“小少爺,你還小,不懂世態炎涼,不懂這世間艱辛。即便今日,大帥真放你離開了,回頭你母親給别的男人又生了孩子,她不可能還像現在這樣,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哪怕她本意不想照顧更小的,但不能對抗母性愛幼子的本能,對你的疼愛也是有心無力。”鄭妍熙也緩緩開了口,緩和局面,又勸道:
“小少爺還是死了這個心吧。就算你不是帥府尊貴的小少爺,且真如你所說,大帥對你沒有親情,依舊不能讓你落入洋人手中,讓你像人質一樣,既丟了帥府的威嚴,也有可能在將來、爆發國際戰事時,讓你成為洋人要挾大帥的籌碼。”
蔣泓浩徹底明白了,父親對誰的愛都有限,他的江山社稷、利益野心,才是第一位,且永遠最重要。哪怕他真動了惻隱之心,且願意讓自己跟母親團聚,也不能放自己離開。因著那樣傳出去後,無人說他溫柔慈悲,都會說他怕了洋人,故而獻祭了自己兒子。
沒人關心深宅大院裡那些愛恨情仇,隻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此刻從對父親的恨,轉移到母親身上了。世上的男人那麼多,為何她偏偏要選個洋人做丈夫。尤其被父親影響的,極度排外,也有點接受不了母親崇洋媚外。
“就算你真跟你母親走了,你母親能為了你,捨棄她現在的丈夫嗎?若是你提出這樣的無理要求,是不是也太不懂事了!你口口聲聲愛你孃親,你總不能光靠嘴說。那麼你付出的實際行動,真的能因為愛她,對你的洋人繼父搖尾乞憐、極儘討好隻能事嗎?”方幼萍語氣淡淡,其實心裡也在猶豫。她沒做過孃親,不知孩子對父母的愛,是不是這有那麼無私。
直到在蔣泓浩的目光裡,看見了猶豫的閃躲,方才的堅定與戾氣退了個乾淨。
“若是你母親真答應,帶著你獨自生活,你看她孤獨終老,也心安理得。那她又靠什麼養你呢?是,你母親不是離了男人活不了,但她不能這輩子隻為你活,隻圍著你轉,呼吸的意義就全部為了你。女人不應該做了母親,就徹底失去自己,成了傀儡、木偶,和一個影子。”
方幼萍說話時,已從蔣理承的手中取下鞭子,挽著他,重新坐了下來。
蔣理承看明白了,犯不上跟小孩子置氣,方才純粹是封建家鄉作祟。且對老幺的疼愛很多、期望過高,沒得到想要的迴應,便傷心過度,有些心急。
冷靜下來後,反倒從容,拿閱曆和頭腦去碾壓這對兒老弱婦孺,問道:“好,兒子不能離開帥府。那麼柴姣,我允許你留在北疆,以普通人的身份。如果你願意,以後逢年過節,我準許你來探望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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