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馨再謙虛地一笑,看向墨硯中的墨汁漸溢,繼續提起玉壺,再添一點水,才溫柔地說:“爺爺貴為一國,本來就已經氣吞山河,無人可及,那些書面的解釋,早被您運用得爐火純青,筆法與技巧融入其中,從有形至無形,看似無物,卻運籌帷幄......”
蘇靖宸聽著這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深邃雙眸凝看向自己剛才寫下的詩句,緩聲地問:“既然可馨懂得一點書法,那麼評價一下,爺爺今天的字,寫得如何?”
唐可馨再目測宣紙上的赫赫字跡,有些不好意思地腑頭笑了。
蘇靖宸或許明白她的意思,便直接微笑說:“但說無妨......”
唐可馨聽著這聲應允,她才沉默地放下墨硯,稍站近一點宣紙上的字跡,凝看著詩的第一句,觀兵臨江水,纖纖玉指輕地一點兵字,微笑地說:“俗話有說,好的書法必定形神兼備,心誌合一,而爺爺您卻是一個心懷若穀,惟籌為幄,卻從容淡定之人,可今天這筆法,顯得太鋒利,以您平時的淡泊從容之氣息不符,可見爺爺您今天有心事......”
蘇靖宸沉默地看向宣紙中的墨黑字跡,稍流轉雙眸,卻並不作聲......
唐可馨瞄了一眼蘇靖宸這情緒不穩模樣,便微笑地說:“曹丕素被野史所誤,評他是狡猾自私之人,可他卻是魏國第一位皇帝,文武雙全,治國有道,是一個好皇帝,而且為人也相當自律,尤其是這首《至廣陵於馬上作》,更顯見他獨到的眼光,與非凡的氣度......”
“你懂得這首詩的意思?”蘇靖宸聽完這話,情不禁扭轉頭,看向這個女娃兒微微一笑。
唐可馨微笑地說:“略懂一二,畢竟父親教書法的時候,也要我曉一點詩語歌賦。這首詩大意指,曹丕當時領兵水路倆迸攻打吳國時,騎馬經臨江,心中藏有豪情萬仗,對勝利抱著必然的決心,寫下了這首詩......前部份意指他勢如破竹的磅礴氣勢,後者提倡國家理應適時休養生息,發家經濟。”
蘇靖宸聽畢這話,微微一笑。
唐可馨也顯得有點不好意思地腑頭一笑,柔聲地說:“我想,唯有真正的君子,才能真正地懂得君子的意思......我父親常說,真正英勇善戰的人,不是那種讓對方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人,而是一滴血也不流,便能使天下臣服,這才是戰爭的最高境界......但這談何容易?”
蘇靖宸沉默。
唐可馨再提起頭,瞄了一眼蘇靖宸那沉凝的眼神,她情不自禁地說:“我想我最懷唸的過去時光裡,總有一個畫面,便是父親站在我的背後,讓我迎著清早的晨曦,手握著我的手,站在案台前,一橫一豎地寫字,我時時記得,那是些深冷冬天的日子,父親堅實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後背,那煥發出來的溫暖,總令我感動與安全,他字字珠璣的教導,令我受益至今......我想爺爺作為天下萬民的父親,您渴望的應該是,站在孩子的後面,給他們溫暖的港灣,卻讓引領與教育悄無聲息,藏匿其中......所謂戰爭,不僅僅體現在與敵人的抗衡,更體現在心與心之間的契合與鬥爭!所有的競技,都是先攻其心!希望您老人家,雖然雲淡風輕,卻也體諒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偶爾的自私與狹隘,不要太動肝火,以免氣壞了身子......”
蘇靖宸聽著這話,終情不禁揚笑起來,心情稍愉悅放鬆地說:“那有孩子這樣說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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