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見他這般,心中有了成算,想要徹底斷了他這份念想。
“她或許不是不喜歡你,而是恨你。”
“恨你占了她身體,毀了她的自由,甚至死都不想留在你身邊。”
“裴桉,你清醒一點吧。”
裴桉猛地站起來,怒吼出聲:“閉嘴!”
“你給我閉嘴!”
眼眸充血,渾身發抖,身上帶著戾氣,眼底是恨意,盯著他。
“她不會死。”
“就算她不想留在我身邊,也絕對不會用性命作為代價。”
撐著身子,一步步朝他這位親生父親靠近,低著聲音,裡頭滿是寒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了,想要她的命!”
裴桉心底一陣心悸荒涼,這一刻他情願那女人是真的走了。
而不是因他之故,死在那艘船上。
這樣,他將後悔一生。
“胡說什麼,是她命該如此!”裴沉竟不敢對上他的眼神,偏過身子,僵硬怒吼。
“嗬!”
“咳咳咳咳咳咳!”
裴桉冷笑出聲,又因身子虛弱支撐不住,一陣陣咳嗽,身子都站不直,不再言語。
所有的答案,他會親自去找。
真的可笑。
太可笑了。
“你們都走吧。”轉過身子,不再看他們一眼,語氣冷到讓人發寒。
寧氏捂著嘴巴,眼底滿是擔憂,上前一步,想要把人扶住,卻沒成功,心裡一陣陣發疼。
怎麼就鬨成這樣。
“桉兒,你這是不要母親了嗎?”寧氏心酸不已,盯著他詢問。
裴桉躺回床上,側過身子,並未回頭,隻是淡淡應了一句:“我累了,母親,你回去吧。”
這話就像是一把刀,狠狠插進寧氏心口。痛得她難以接受。
裴桉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她怎麼受得了這種言語上的冷淡。
像是要把她們之間的親情徹底隔絕一般。
一瞬間,淚流雨下,壓根站不住,被身後的裴沉扶住。
“好了。我們走,讓他自己冷靜冷靜,簡直不像話。”
裴沉滿臉鐵青,瞧著寧臻這般難受,心裡頭也十分不舒服。
寧氏回頭就揮著拳頭往他身上砸:“你走,你給我走。”
“我要在這裡守著他。”
裴沉一把拉著她,面色尷尬,可又瞧見她滿是淚水的模樣,心有不忍,最後隻好把人放開。
眼風淩淩,看了看這對母子,最後甩手離去。
寧氏擦著眼淚,小心看向床榻上的兒子,輕聲開口:“母親不走,在這陪你。”
“你好好休息。”猶豫片刻,還是離開了房間。
裴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聽著聲音徹底消失,才從床榻上起身,快速穿好衣物,離開客棧。
面色蒼白,眼神冷寂,快馬跑向河邊,沒驚動任何人。
盯著那片恢複平靜的河面,靜默不語,雙拳緊握,微微發顫。
隻留下客棧中那隻枕頭上帶著點點濕意,不知是淚水,還是冷汗。
拖著病體,沿著運河找了十來日,任何人都勸不住。
最後還是一道聖旨把人召了回去。
臨走前,裴桉還是下了死命令,讓人繼續找。
甚至親自作了畫像,不僅要在河裡打撈屍體,更要沿著河南下,拿著畫像找人。
在裴桉心底,他不認為那女人死了。
常德等人也不敢反駁,小心捧著畫像,一路南下。
希望上天垂憐,能給世子一個好訊息。
而這十來日,京中也發生不少事情,江小侯爺直接讓人推了一座青樓,殺了不少人。
聽說也找一人,至今還沒個訊息。
還有便是,聽聞裴世子動用殿前司不少兵力,在運河邊上大肆找人,擾亂當地治安。
不少人上摺子狀告裴家,希望陛下嚴加管束。
老國公這段日子焦頭爛額,原本就不平穩的朝堂,如今他們裴家成了靶子,被眾人針對。
沒辦法最後隻能舔著一張老臉,求到陛下面前,讓他下一道聖旨把人弄回來。
不然他們裴家幾十年的名聲,真就要被這個逆子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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