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心中暗爽的,還有付豐澤。
皇帝給公主府下了這麼多賞賜,怕是要將庫房堆得溢位來。
如煙是他的女兒,賞給他女兒的,他自然也有份。
他算盤打得響,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
付豐澤全程陪在許穎微身側,見縫插針地跟皇帝攀談,想給别人營造自己很受皇帝重視的假象。
典型的自欺欺人,一刻鐘前,他才剛被奪了爵。
這會皇帝跟他多說幾句話,又能代表什麼?
“臣參見陛下。”
一道熟悉又久違的聲音驀地響起,許穎微下意識愣了愣。
她抬眸看去,來人一身玄色衣裳,卻不顯得寡淡,襯得整個人氣質矜貴又沉著。
視線往上,男子眉眼疏朗,眸底的光彩,宛若潤玉上那一點微微的光澤,看著柔和,實則堅韌無比。
兩人視線在空中碰撞,摩擦出無數火花來。
然而,這陣火花轉瞬即逝,許穎微已迅速撤回了目光。
相比起她的淡然,男子眼底則浮現出落寞。
皇帝見了來人後大喜,“鎮國公何時回的京?怎沒進宮見朕?”
鎮國公陸懷川彎腰拱手,“臣今日剛入京,正巧發現府上有公主府送來的百日宴邀帖,便想來湊個熱鬨。”
“原來如此,當真湊巧。”
皇帝點了點頭,眸色變得意味深長。
“猶記得當年,朕尚是太子時,每回出宮都會往你府上跑,那時皇姐也總一起去。”
皇帝同鎮國公是多年故友,而長公主同鎮國公的淵源也頗深。
長公主跟鎮國公當年,在京中傳過一段佳話。
滿京城婦孺皆知,鎮國公癡迷長公主,奈何長公主心有所屬,兩人便隻能漸行漸遠。
皇帝登基後,那時還隻是世子的陸懷川隨父出征,為皇帝穩固邊疆。
數場戰役下來,鎮國公戰死沙場,世子承襲爵位,依舊在外帶兵。
直至今年我朝與邊疆握手言和,約定十年內不再起戰事,鎮國公才定居於京中。
而鎮國公近一次離京,是為護送太夫人回老家頤養天年。
今日適時出現在百日宴,究竟是馬不停蹄趕過來的,還是當真湊巧,隻有他自己知道。
聽皇帝提起當年,陸懷川變得有些不自在。
他小心翼翼抬眼,探查許穎微的神色,唯恐惹她反感。
“陛下那時最喜歡喝的,是長公主親手釀的桃花酒。”
皇帝爽朗大笑,“朕如今也一直鐘愛那一口,别單說朕,你當年不也是嘴饞得很?”
付豐澤站在一旁,心底五味雜陳。
他當然聽說過,當年鎮國公府世子同長公主之間的故事。
他也正是在京城盛傳世子愛慕長公主時,費儘心機才俘獲了許穎微的芳心。
在畫坊上,他無意間撞見許穎微拒絕鎮國公。
她說,她更喜歡溫潤如玉的男子,而非驕陽似火的陸懷川。
她說,她希望將來能夠與自己的夫君吟詩作賦、彈琴品簫,享受各種風雅之事,而不是呆呆傻傻在一旁,看陸懷川舞刀弄q。
當時許穎微說了許多,在那之後,付豐澤便按著她的設想改變自己。
如此處心積慮,才得到長公主的青眼。
這麼多年,俊良都十歲了,許穎微會釀桃花酒的事,他竟從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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