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惜看著陸映雪那瘦削的背影,許久都沒有回過神。
她的心裡並不是很好受。
她心中的那場火從海城一直燒到了帝都,直到這一刻才熄滅。
湧現出來的不是暢快淋漓,而是空落落的。彷彿一顆心被剜走了一些,還帶著血淋淋的痕跡。
她的聲音很輕,“她說她輸給我了。”
她苦笑了一聲,眼底有盈盈的水光。
“可我也沒贏啊。”她轉頭看著霍行舟,眼淚瞬間就滑落了下來,“我沒想和她爭什麼,我隻想奶奶活著。什麼你死我活的,我從沒有想過。”
那個時候,她沒想要跑到帝都。
更沒想要弄垮陸家。
在帝都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彷彿一直在失去許多東西。
她要靠著金針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初心。
霍行舟摟著她的肩膀說道:“走,我們回家。”
他擁著喬惜起身,緩緩離開。
鐘意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鳳南汐看著他,沒想到自己的金主爸爸還有這麼專情的一面。
法庭裡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程寒走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
鐘意斂了斂神,微微低頭帶著幾分恭敬點了點頭。
他跟著程寒站起身,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對著鳳南汐叮囑了一聲:“我交代給你的事,别忘了。有些錢不是那麼好拿的。”
隨後,便和程寒肩並肩離開了。
一老一少走出了法院,外面的日頭很好。是個難得晴空萬裡的好天氣。
鐘意輕聲說道:“要找個地方陪您喝酒嗎?我看您也沒心思回去吃飯。”
他看程寒的心情也不好。
“去什麼地兒?别回霍家。喬丫頭心裡也不好受,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知道。”
鐘意讓萬江將車開過來,請程寒上車。
兩人到了一個安靜的私房菜館,點了幾道下酒菜又要了一些館子裡面自釀的梅子酒。
梅子酒的年份很長,所以喝著甜甜的但後勁兒足。
程寒一坐下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連著喝了兩杯,隨後有些嫌棄地說道:“再上個燒刀子。”
鐘意招了招手,萬江又去取了一瓶辣喉的燒刀子。
程寒連著喝了好幾口,那雙滄桑的眼裡都有水花。他的喉嚨發緊,都幾乎說不出話來。
鐘意陪著他喝了好幾口。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喝酒才夠暢快,有些事根本就說不出來。
程寒喝得很急,被酒水給嗆著了。
那張老臉嗆得通紅!
“咳咳咳......”
鐘意看著他,唇角沾了酒水說道:“别喝那麼急,你今天喝多久我都陪你。”
程寒心中有很多痛!
要是當年女兒沒有遇到陸半農,沒有造孽,現在不知道該有多快活。
“阿意,陸家被判刑了。我這心裡堵得慌,明明是作孽的人得到了報應,可是......人受到的傷害是不會平複的。”程寒頭髮花白,竟隱約有些淚意。
鐘意淺淺地品著梅子酒。
他什麼都沒說,而是聽著程寒說話。
一口接著一口,一口接著一口。那雙漂亮的眼睛也熏紅了,眼中有點醉了。原本就是玉色的面容,像是平白抹上了一層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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