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懷中女子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鳳目眯了起來,他怎麼記得她這具身體是……
突然,青嫵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道:“救命之恩還了,蕭沉硯,這回咱們可兩清了。”
男人眼中微光一閃。
下一刻,女子的身體在他懷裡化為一個草編小人,小人頭上插著一朵枯萎了的鳶尾花。
蕭沉硯瞧著那朵鳶尾,心頭某處被狠狠一撞。
曲蝗瞧見這一幕,心裡驟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不對,息壤鬼獄不可能從內被破壞。”
“破壞鬼獄的不是你們!”
那朵鳶尾花的出現,像是個不祥的預兆,曲蝗渾身發噤,他想起了一個‘人’。
在陰司之中,有那麼一位大人,她所經之地大雪凍魂,雪地上會開放出朵朵鳶尾。
鳶尾幾乎就是她的標誌,鳶尾花現,鬼王俯首。
不!
那位大人怎麼可能出現在人間!!
夜遊勾唇:“終於反應過來了嗎?蠢蟲子?”
曲蝗扭頭就想跑,下一刻,鋪天蓋地的寒氣將他凍結。
幽暗地下,有冰涼之物從天落下,轉眼之間,世界變成茫茫大雪一片。
白雪皚皚中,一道紅影翩然出現,她手提一盞青燈。
蕭沉硯怔怔看著那道身影,就見女子抬手,一隻判官筆飛入她手中。
白眉遲疑的出聲:“王……王妃?”
遠處站著的紅衣女子,與他見到的青嫵在容貌上有些相似,但要詭豔美麗上更多,那是一種直入靈魂,驚心動魄的美,難以用語言形容。
她周身不見人氣兒,像是九幽下最荼蘼的顏色。
明明仰頭望著半空中的曲蝗,卻給人一種,她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
“曲蝗,役屬妖冥司黃蜂部下,當值五百年。嗬,區區五百年的一隻蟲子,膽子倒是不小。”
隨著青嫵聲音落下,曲蝗被一股無形之力從天摜下,砸在青嫵腳邊。
他噤若寒蟬,每個足肢都在顫抖,驚懼的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大雪出現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居然真的是她,真的是這位陰判!!
天命判官,地位僅次於酆都陛下,能與五方鬼帝平起平坐,陰司之下,無她不可審判之鬼。
青嫵垂眸看著這隻臭蟲,聲音不帶絲毫情緒,“我很好奇,是誰教你與陽世人勾結的?”
曲蝗一怔,顯然沒想到青嫵會有此一問。
他還以為青嫵會質問他是從何處搞來息壤,又或者,黃蜂大人是否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他大著膽子抬起頭,對上青嫵那雙眼睛的瞬間,他靈魂激盪,瞬間全明白了。
根本不用問!
不管是息壤的由來,又或者黃蜂是否知曉,怕是早就被這位陰判大人看透了。
女子傲慢的用足尖抬起他的下巴,她緩緩彎腰:“或者,我問的再清楚一點,是誰讓你找上雲後行的?”
曲蝗嘴巴張開,眼裡露出迷茫:“雲後行……是誰?”
青嫵眼神一瞬變得譏諷至極。
雲後行貪汙的銀兩大半都被送來了出雲觀,羅氏幫著拐殺孩子,而出雲觀背後之鬼又是曲蝗。
而雲後行背後之人明顯是個有手段的,在他腦子裡下了禁製,抹消掉自己的存在。
方方面面的證據,都指向曲蝗就是雲後行背後的‘那個人’。
結果,曲蝗壓根不知道雲後行是誰?
蕭沉硯眸中暗色激盪,也品出了端倪。
雲後行背後的‘那個人’不是曲蝗,或者說,‘那個人’讓雲後行誤以為自己的曲蝗,兜兜轉轉繞這麼大圈子,全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
就像是,要用這場息壤鬼獄,割裂開雲後行和十年前他栽贓鎮國侯這件事一般。
他背後‘那個人’,想將一切都終結在這裡。
蕭沉硯想到了,青嫵自然也想到了。
她直起腰,神情冷漠到了極點,線索到了這裡就斷了,還真是……令鬼不爽。
不過,能將陰間鬼和陽間人耍的團團轉,‘那個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對方越是想要隱藏,越說明,十年前發生在人間,發生在父母兄長身上的事情,關係重大。
她父母兄長的魂魄,絕不是無端失蹤的!
“你所犯之事,當入無間,永生永世受刑。”青嫵冷冷宣下判語,而下一刻,她又勾起唇:
“但是吧,比起折磨鬼,我還是更喜歡讓鬼直接魂飛魄散。”
曲蝗恐懼到了極點,不!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慢著!”夜遊突然道,腆著一張臉,諂媚笑道:“直接弄死他多浪費啊,你看我腸子都被他給掏空了,我吃了他,正好補回來嘛~”
夜遊說著,湊上前,抓著青嫵的手臂一個勁的搖晃,腦袋還望青嫵肩膀上拱,一副臭不要臉死撒嬌的樣子。
“死鬼啦~你就疼惜疼惜人家嘛~”
對面,蕭沉硯冷冷盯著,目光越發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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