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與你劃清界限,又是給你吃閉門羹,又是帶刺客來見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之間有血海深仇呢。”
屋內氣氛沉默。
青嫵抬眸,對上男人那雙幽沉的瑞鳳眼,蕭沉硯眼眸深不可測,像是一汪能將人溺斃的深潭。
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涼薄。
“王妃既知我曾是皇太孫,難道不知,我是為何被罷黜了皇太孫的身份?”
青嫵美目微眯:“因為先太子自焚?”
男人的聲音,寒涼如冰。
“坊間傳言,先太子謀逆失敗,自焚於東宮,東宮上下百餘人,皆亡。”
“但實則,經大理寺查驗,東宮大火是旁人所為。”
“後有人證指證,東宮大火,乃皇孫蕭沉硯所放。雖有人證,但無物證,但聖上依舊大怒,罷黜其皇太孫之位,賜‘厭’字,放逐北境。”
“此事有礙皇族顏面,故秘而不宣,坊間人不得知曉。”
青嫵瞳孔微縮,直勾勾盯著蕭沉硯。
蕭沉硯臉上卻掛著笑,漆黑如墨的眼裡一片死寂,卻藏著能令鬼物都膽寒的瘋魔與森冷。
“當年指證本王的人證之一,便是謝家人。”
“對謝家人來說,本王便是個暴戾恣睢、不孝不悌、殘殺父母、人憎鬼厭的孽障。”
青嫵垂眸,用紗布在他手上繫了個自認為好看的蝴蝶結,然後對蕭沉硯粲然一笑:
“那謝家的確都是群睜眼瞎,既然看不出真相,那眼睛留著也是廢物,敢給你委屈受,我幫你把他們全給戳瞎好不好?”
女子聲音嬌軟,彷彿在哄小孩。
蕭沉硯心頭某處像是被撞開了縫隙,有什麼在順著縫隙往裡鑽,要將空曠填滿。
那些雜草般瘋長的暴戾與瘋魔,被扼住了勢頭,他看著眼前女子,沉沉道:
“若謝家人並未撒謊,的的確確有人看見是我放的火呢?”
“眼見未必為實。”
青嫵回望:“不是你乾的,不是嗎?”
蕭沉硯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
眾叛親離,父母慘死於火中。
他被投入大獄,諸多刑罰加身,他一次次的否認,一次次說著‘不是’,卻無人願信。
無人信他父王沒有謀逆,無人信他沒有放那場火。
那日起,他便學會了一件事。
言語辯駁永遠無力,唯有手握兵戈,吐出的字句,才有力量。
他離開了大獄,卻也活在了地獄。
“不是。”蕭沉硯久違的,又說出了這兩字。
青嫵點頭:“這就對了,不是就不是。那些造謠你的、汙衊你的,咱們就打爛他們的嘴,打斷他們的四肢,戳聾他們的耳朵。”
“反正他們喜歡當聾子瞎子,成全了他們便是!”
“蕭沉硯,以後我罩著你!”
小時候,你罩著我。
現在長大了,換我罩著你。
心湖蕩起漣漪,蕭沉硯莫名有些想笑,倒是第一次被人當面說要罩著他。
不對,似乎也不是第一次。
當初誰還說過這句話來著?
記憶深處有個小豆丁般的軟糯影子冒頭。
小姑娘哭唧唧地跑來抱著他的腿,哇哇大哭:
——硯台哥哥,有人欺負我。
——硯台哥哥,現在你先罩著我,等我長大了,我就罩著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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