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庚一襲文人慣常穿的青色儒衫,渾身一股書卷氣,他語氣沉沉,擲地有聲:“我與侯爺夫人從前是訂過親不假,但我們發乎情止乎禮,在這裡我敢對天發誓,我們從未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
即便今日長寧侯沒有邀請他,他也是要來的,他們可以汙衊他,反正他爛人一個,但不該往她身上潑臟水。
他說的坦蕩,且當眾立了一個誓,“若我有半句虛言,就讓我仕途永遠止步於此,死後不得超生
眾人,“……”
他竟然賭上了自己的仕途,還連死後不得超生這種話都說了出來,這也太狠了,可見他說的全都是真的。
眾人心中的疑慮頓時被打消。
沈追面色陰沉,他怎麼來了?
“他的話在場諸位可聽清楚了?”顧長庚話音剛落,沈鶴亭面容冷肅,他逆著光大步而來,“今日過後,倘若有人再敢私下議論我夫人……”
他說著一頓,深邃如淵的眸子中,折射出一道驚人膽戰心驚的寒意。
西周鴉雀無聲。
有了長寧侯這番話,以後誰還敢再議論長寧侯夫人,這不是找死嗎?
父親竟然這麼維護蘇蒹葭,一抹森寒的戾氣飛快從沈追臉上閃過,他上前給沈鶴亭行了一禮。
“下官拜見侯爺!”顧長庚也上前拱手一禮。
任誰也沒想到,就在那時一張小像從他寬大的衣袖中飄落在地。
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沈鶴亭一眼就認出小像上的人,那是他的夫人,他頓時捏緊負在背後的那隻手,濃黑的眸子瞬間一片冰冷。
“咦,這不是母親的畫像嗎?”沈追差點笑出聲來,他原以為這個顧長庚是來幫蘇蒹葭的,沒想到竟是來黑她的。
這下,他剛才那番話,全都成了放屁。
顧長庚的臉色也難看的厲害,今早出門的時候,他還在納悶呢!林婉柔在他面前向來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今早她竟放低了姿態,親自來書房服侍他穿衣。
原來如此!
剛才隻是寂靜,如今是一片死寂。
眾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起來,瞧瞧,今日這是什麼場合,顧長庚都隨身攜帶著侯爺夫人的小像,還敢說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嗎?
這話鬼都不信!
“侯爺,不是的……”顧長庚著急忙慌想要解釋,可這個時候不管他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還記得阿姐的這張小像,是你十八歲生辰時,我親手所繪然後贈與你的,顧大人倒是個信守承諾之人,昨日我才寫信向你討好,你今日就帶過來了,如此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從此你與我們蘇家再無半點關係蘇衍像是及時雨一樣,他步履從容而來,附身撿起地上的小像,然後仔細摺疊起來,小心翼翼收入袖兜之中。
顧長庚緊繃的面容一鬆,“還請侯爺與諸位千萬不要誤會,我隨身帶著此物,便是為了歸還原主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
原來如此,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沈追才不相信這番說辭,他不動聲色看了沈鶴亭一眼,聰慧如父親隻怕也是不信的。
沈鶴亭敬了眾人一杯酒,便離開了。
他一走,眾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前些日子侯爺還昏迷不醒呢!沒想到現在氣色竟這般好
“這說明什麼?”
“說明侯爺夫人果然如傳聞那般,是個福星!”
蘇衍也坐在席上,聽著眾人這番話,他總算放下心來,以後再不會有人把阿姐和顧長庚扯上關係了。
沒想到他才坐下,沈鶴亭就讓蕭戰來請他。
他帶著狐疑踏進沈鶴亭的書房,莫非他心裡還在猜疑阿姐,想私下問他些什麼?
“拿來吧!”讓他沒想到的是,沈鶴亭什麼都沒有問,一見面便朝他伸出手來。
搞得蘇衍當即愣在那裡。
沈鶴亭嗓音微涼,“小像
蘇衍這才反應過來,他捏著衣袖欲說些什麼。
沈鶴亭一挑眉,“從前她是你阿姐,如今她是我夫人,你覺得誰拿著更合適?”
“侯爺,我阿姐和……”蘇衍以為他這是不相信蘇蒹葭,沒想到他才開口,沈鶴亭便打斷了他,“你大可放心,我從未懷疑過她
蘇衍這才不情不願把小像給他。
聽雨軒。
“小姐剛才那叫一個凶險呀!真沒想到那個姓顧的竟是這樣的人淺月正在給蘇蒹葭講前院發生的事。
青玉也恨的牙根癢,“他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老天怎麼還不把他收了去!”
蘇蒹葭對顧長庚,多少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他倒還不至於如此下作
這事隻怕是林婉柔所為,作為他的枕邊人,想要在他身上動手腳,簡首易如反掌。
淺月又說起沈青芷的事,徐媽媽己經回來了,裴正卿人雖沒死,但傷的不輕,他睜開眼便哭著喊著,要把沈青芷給休了。
蘇蒹葭垂眸冷笑,侯府與國公府全都有頭有臉,裴正卿想要休了沈青芷,隻憑這一樁事還不夠,但水滴石穿,她一點也不著急。
還有巧兒那裡。
她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
沈追不是喜歡落井下石嗎?那便讓他自顧不暇!
算算時辰,她那邊也該動手了。
前院,沈追正在招待今日的賓客。
“大少爺,求求你救救我家姨娘吧!她被少夫人磋磨的,人都昏了過去,腹中的孩子怕是也凶多吉少巧兒的婢女豆蔻,突然哭著衝了過來,然後跪倒在他面前。
“什麼,你說巧兒她怎麼了?”沈追一聽臉就黑了,他提步就走。
蘇蒹葭那邊也得了信,她嘴角含笑,慢悠悠起身,“走,咱們也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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