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不比北城,夜裡九點鐘,路上的車流量已經沒有北城那麼大了。
從機場到西鎮一路都開得很順,九點剛過十分,司機便將車停在了春天療養院的正門口。
甘斕馬上下了車。
司機開了後備箱,梁晉燕從上面取下了甘斕的行李,邁著長腿跟上她的步伐。
療養院都是年紀大的老人,夜裡很安靜。
外婆剛做完手術,在住院樓那邊。
甘斕通過醫生告知的資訊找到了外婆的病房,在門口和照顧她的護工打了照面。
護工認得甘斕,一看到她便同她說:“老人家睡了,甘小姐趕過來累了吧,可以先回去休息,明早再來。”
護工三十多歲,前兩年甘斕把外婆送來時便同她認識了。
她一個小姑娘拖家帶口很不容易,這次又是從外地折騰飛過來的,看臉色就知道累得夠嗆。
護工和甘斕說了幾句話,才注意到她身後不遠處的男人。
男人拖著行李箱,目光一直停在甘斕身上,隔著幾米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他對甘斕的關心和擔憂。
這是男朋友麼?
看起來還挺體貼的。
小姑娘這麼多年過得太辛苦,身邊終於有人照顧了。
“我先進去看看吧。”甘斕不太放心,還是選擇進去病房確認一遍。
護工點點頭,帶她一起進去了。
梁晉燕不動聲色地跟上去,將行李箱放在病房剛進門的位置,輕輕關上了門,朝病床的方向走過去。
彼時,甘斕已經停在了病床前。
老人家睡得很熟,手搭在身前,胳膊上纏了紗布。
護工同她解釋說,老人從床上摔下來的時候,把旁邊桌子上的玻璃杯弄碎了,胳膊破了一道口子,但隻有這一處皮外傷。
甘斕也知道,像外婆這個身體情況,隻受一處皮外傷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她仍然心疼又自責,恨自己沒有能力每天陪在她身邊照顧她。
甘斕蹲在病床前,看著外婆臉上加深的皺紋,和比上次見面時又白了一些的頭髮,鼻頭髮酸。
護工下意識地想上去安慰甘斕,忽然想起了什麼,便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男人。
兩人視線對上,她便對對方使了個眼色。
梁晉燕自然看懂了護工的意思,從她剛剛和甘斕的交流不難看出,兩人是很熟的。
梁晉燕朝她頷首致意,隨後便來到甘斕身邊,和她一起蹲下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甘斕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一直到肩膀上多出一雙手,才覺察到梁晉燕的存在。
她回頭對上他的眼睛,愣了兩秒之後,抬起手來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
她剛才好像哭了。
但她下意識地不想讓梁晉燕看見她哭。
梁晉燕將她的動作看在眼底,並沒有出聲去拆穿她。
甘斕抹完眼淚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撐著地板站了起來。
一蹲一起,她眼前又開始發黑,所幸梁晉燕一把撈住了她。
護工將這一幕看在眼底,低聲提醒:“先回去休息吧,别把自己身體也折騰壞了。”
“我明早過來。”甘斕吸了吸鼻子,每次倒是表現得很配合。
若是隻有她一個人過來,今晚她是肯定不會走的。
可梁晉燕也在。
剛剛那樣失控的畫面,不想再讓他看見了。
“嗯,好好休息一下,快回去吧。”護工將他們兩人送到了病房門口,目送著兩人的背影。
看到男人將甘斕摟到懷裡的時候,她欣慰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剛剛沒問,但她覺得,這男人應該就是甘斕的男朋友沒跑了,否則也不可能跟她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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