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周遭一片落針可聞的安靜。
要說這位宣王殿下以前也沒這麼沒風度,動輒咆哮,到底是出身皇族,該有的氣度還是有的。
然而最近實在是出師不利,屢次在夜紅綾手裡吃癟,再加上鬨得沸沸揚揚的那些流言讓他心生不安。父皇的突然昏迷,乾陽宮和慈安宮突然加強的戒備,任何人不得探視父皇的禁令,以及夜紅綾手裡握著的兵權在這個時候占有絕對的優勢——沒錯,數位皇子公主,唯有夜紅綾眼下是實實在在掌控著兵權的。
夜幕琛和夜廷淵兩人就算能調用王府私兵,又如何能跟夜紅綾的十萬玄甲軍抗衡?
一想到這裡夜慕琛哪裡還能冷靜得下來?
夜紅綾慢條斯理地用茶蓋輕颳著茶水面上的浮沫,語氣冷得聽不出絲毫情感:“太後遇刺,到現在還沒捉到刺客。父皇龍體欠安,未免有人趁機行不軌之舉,本宮調兵加強宮廷守衛,二皇兄有什麼意見?”
“别冠冕堂皇找理由,你自己心裡什麼打算,隻有你自己知道!”夜慕琛冷冰冰地看著她,“夜紅綾,不要以為本王不知你狼子野心——”
“宣王殿下!”丞相皺眉,“還請慎言。”
夜慕琛臉頰抽搐,冷冷地盯著夜紅綾:“本王要見父皇。”
“已經告訴你了,父皇龍體抱恙,現在不適合見任何人。”夜紅綾語氣漫不經心,透著幾分沉冷無情,“二皇兄若是真想展現自己的一片孝心,本宮也不是不願意通融,不如二皇兄留在乾陽宮侍疾如何?”
夜慕琛一愣,“你說什麼?”
夜紅綾斂眸。
“侍疾?”夜慕琛咬牙,臉色陰鷙鐵青,“夜紅綾,既然提到了侍疾,那本王倒要問問你,為什麼後宮嬪妃娘娘們也見不著父皇的面?你到底想乾什麼?趁著父皇龍體不適就像藉機謀反作亂,以滿足你的狼心野心是不是?”
“宣王殿下!”上官丞相站了起來,臉色繃緊,不由加重了語氣,“還請慎言!”
“丞相大人是不願相信夜紅綾的野心,還是不敢相信?”夜慕琛冷笑,“丞相最好離她遠一些,這位最擅長裝忠心耿耿的護國公主實則就是個心狠手辣之輩,老三和寒家就是葬送在她的手上,禦山書院的山長梅大人也是因她而家醜外揚,現在她的目標就是本王跟老四,什麼時候把我們也整治陷害了,她就可以問鼎帝位了?簡直是異想天開——”
“夜慕琛。”夜紅綾不疾不徐地開口,語調從始至終波瀾不驚,比起夜慕琛近乎歇斯底裡的失控,她太過冷靜,“本宮還沒把你放在眼裡,别太高看了自己。”
夜慕琛驟然僵住,未說完的話如數卡在喉嚨裡。
上官丞相一時也詫異地看著夜紅綾。
“本宮沒把你放在眼裡,夜慕琛。”夜紅綾放下茶盞,似乎是笑了一下,卻是不冷不熱地笑,眼睛平靜地盯著如困獸般的夜慕琛,“你說得也許沒錯,本宮的確狼子野心,你就算知道了,就算本宮承認了,你又能怎樣?”
夜慕琛僵著臉,臉頰抽搐,不敢置信地盯著她。
她承認了?
她居然就這麼乾脆地承認了,當著丞相和其他幾位大臣的面?
夜紅綾站起身,走到廳門外站著,負手看著夜慕琛,唇角噙著一絲嘲弄的弧度:“本宮為什麼不能有狼子野心?夜慕琛,你是皇子,本宮是公主,我們都姓夜,都是夜氏皇族的子嗣,除了男女差别之外,本宮何處不如你?你有什麼資格在本宮面前叫囂質問?”
夜慕琛僵了一樣,什麼反應都做不出,就這麼死死地盯著她,臉色青白交錯,眼底有種不知名的不安和狼狽。
“穆國曆朝曆代沒有出過女子為帝的先例,也同樣沒出過女子掛帥。”夜紅綾一字一句,清冷疏離,透著不容忽視的強硬和些許諷刺,“可本宮掛帥出征的時候,滿朝文武沒有一人反對,怎麼到了江山帝位這件事上,用野心就成了滔天大罪了呢?夜慕琛,你不妨給本宮說個道理出來。”
說出個道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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