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太後開口,聲音不怒而威,“哀家要見見那個女子。”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一位姑娘,能讓皇帝突然魔怔了似的,突然做下如此荒唐的決定。
“她很忙,這兩天要忙著看府邸,量身定製衣服,忙著適應新身份,暫時隻怕沒時間過來。”榮麟淡道,“母後若實在想見,明天晚上朕在長禧宮設宴,母後去長禧宮應該就可以見到她了。”
說罷,也不等太後說什麼,徑自轉身離去。
太後僵住,不敢置信地轉頭盯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眼底色澤如波濤翻滾,陰怒沉沉。
人還是那個人。
十三歲的少年,玉容俊顏,身姿如青鬆般修長挺拔,優雅如古畫卷中走出來的貴公子,周身乾淨得仿若不染塵埃,雖高坐殿堂,卻渾然沒有受到權勢名利腐蝕般雅緻絕倫。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不像一個威嚴沉肅的帝王。
然而,眼看著少年一天天長大,從當初稚嫩的孩子,到如今十三歲少年......太後微微一怔。
是啊,明明眼下也不過才十三歲而已,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突然間無法看透這個兒子了?
閒適慵懶,淺笑言談,卻心深似海,讓人辨不清那笑容之下究竟是喜還是怒。
不像帝王的帝王,卻比曆代帝王更讓人心悸。
太後不自覺地掐緊掌心,閉上眼,極力剋製著心頭澎湃的情緒起伏。
…
擺駕回到乾陽宮,榮麟避開前殿等候求見的大臣,屏退所有宮人,獨自一人走進寢宮,放鬆了身體懶散倚著龍榻,閉目養神。
甫一闔上眼,腦海中就浮現一張熟悉的臉,一個熟悉的人,心頭一陣鈍痛,伴隨著毀天滅地般的悔恨侵襲而來,似要將他整個人捲入滅頂的萬丈浪濤之中,直至萬劫不複......
偌大的寢宮之內,隻有無邊無際的安靜包圍著他。
靜得可怕,讓人恍如身處荒島礁石之上,獨孤得能清晰感受到恐懼和無助的滋味。
而他,每日品嚐著這種獨孤與寂靜,贖著自己滿身的罪孽。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人影無聲無息走進乾陽宮,看到側臥在榻上的少年肌膚白皙,眉宇緊蹙,似是做了噩夢一般。
黑袍頎長的身影靜靜站了片刻,正要離開,卻見少年睜開了眼,寶石般漆黑的眼底一片清冷與波瀾不驚,嗓音卻是慵懶:“她同意了嗎?”
墨白靜了片刻,漫不經心地點頭:“同意了。”
“那就好。”榮麟坐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嗓音裡多了絲自嘲喟歎的意味,“老天其實真的挺公平的,可有時候又讓人無奈得想哭。”
“你還小,想哭就哭,沒人會笑話你。”墨白語氣淡淡。
榮麟哂笑:“朕堂堂九五至尊豈會哭鼻子?隻怕讓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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