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馮橖卻是很清楚的,改革開放後,行醫需要各種證件,狗蛋兒就算跟這曹國富學了滿身醫術,可沒有學曆的他很難考下那些來。
彼時曹國富不一定還在人世,而自己也早跟著賀南章回了京都,到那時他也不過未成年,什麼都沒有的他又該怎麼辦?
狗蛋兒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馮橖,心裡知道馮橖說的都是對的,也是在替自己著想,為了前途,這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他無父無母,無人為他謀劃,唯有馮橖替他周全的考慮了許多。
他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亦無法任性,所以在張鵬舉倒回來拉他的時候,他也隻有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張鵬舉走了。
馮橖站在村口,望著狗蛋兒跟張鵬舉的背影消失成了兩個小黑點兒直到完全看不見,這才掉頭回去。
軍區醫院,特護病房。
馮橖穿上白大褂,拿著聽診器,按例去給易勝連量血壓。
彼時易勝連已經甦醒,身上穿著寬鬆的藍白色條紋病號服,胸口動了手術,纏了一大圈兒的紗布。
馮橖把聽診器放上去,記錄了一下他的心率,然後把東西收起來,拿出托盤來,上前就要去解易勝連的衣服鈕釦。
易勝連趕緊捂著胸口往後躲:“我自己來,自己來!”
讓個小姑娘替他解鈕釦,怪不好意思的。
易勝連自己慢悠悠的解開釦子,露出紅果的胸膛。
他是一個自律的人,身體其實挺有料的,可惜馮橖目不斜視,隻一圈一圈的替他解開胸口纏繞的紗布。
小姑娘離他很近,做事的時候極其認真,他甚至一瞥眼就能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她呼吸勻長,長長的睫毛像兩把蒲扇一樣忽閃忽閃的,皮膚也不知道是怎麼保養的,白嫩得像剝了殼的雞蛋,讓人忍不住的想捏一把。
易勝連困難的吞嚥了一下,心跳得格外厲害,甚至不敢看馮橖的動作。
馮橖換完紗布跟藥,直起腰來,宣佈:“好了!”
易勝連趕緊拉好衣服,眼神閃躲。
馮橖見他似乎有意避著自己,於是彎腰,湊上前去問:“易專家,是我換藥的技術不好,你不滿意嗎?”
易勝連轉過頭,不期然對上了馮橖那雙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慌亂的解釋道:“不……不是……能不能換個男醫生來給我換藥?”
馮橖解釋道:“咱們醫院人手少,因為你先前指定要讓我給你做手術,所以我便沒梅院長指派過來照顧你,要是你想換人的話,我去給梅院長說一聲!”
說著,轉身欲走。
易勝連叫住她:“唉,算了,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去麻煩梅院長,我在這裡住了也好幾天了,你能推我下樓走走嗎?”
馮橖看了眼窗外,驚詫的說:“樓下是部隊的訓練場所,你要去看戰士們打拳嗎?”
易勝連笑:“看看也好,我很欣賞他們身上的那股鮮活勁兒!”
馮橖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易勝連,既然易勝連主動提出,那她肯定不能拒絕,於是找來輪椅,推著易勝連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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