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書記讓我把責任擔起來,冷處理一段時間,最多超不過半年,就重新啟用我,去省委辦公廳擔任綜合一處的處長……”
常鳴心虛的表態,恰恰印證厲元朗的猜測。
綜合一處處長,雖不及秘書一處處長實權大,但外放出去,最差也是縣委書記的存在。
怨不得常鳴甘願成為受氣小媳婦,原來還有這麼一塊大蛋糕等著他吃。
厲元朗面色嚴峻,冷聲道:“既然你們的龔書記許你這麼大的好處,你何必叫我來。”
葉明天聽出厲元朗的弦外之音,表達對常鳴不滿,插言道:“元朗,你别怪常鳴。胳膊拗不過大腿,他不答應龔玉尚,到頭來,追求責任的話,常鳴也難逃其咎,他這個縣長肯定保不住。”
“既然這樣,您叫我來的目的是什麼?”對於葉明天,厲元朗始終保持剋製,畢竟是長輩,該尊重還是得尊重。
常鳴接過話茬,“厲書記,昨晚我突然接到省紀委打來的電話,要我接受調查。您是知道的,上升到紀委層面,事情性質就變了。”
“按龔書記意思,我最多辭去縣長,保留正處級,再安排一個閒職過渡。可我心裡沒底,要是紀委調查,我擔心……”
沒等常鳴說完,厲元朗噌地站起身,面沉似水,雙眼冒火,也不顧葉明天在場,怒氣沖沖指著常鳴的鼻子質問:“你老實坦白,在周坤那裡,你拿到多少不義之財!”
難怪厲元朗發火,他平生最痛恨貪官。
萬不成想,他看好的常鳴,竟然伸出貪婪之手。
“厲書記,我、我……”常鳴解釋道:“周坤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裡面有五十萬。厲書記,這筆錢不光我有,錢書記也有,縣裡主要領導都有……”
厲元朗憤怒的一拳砸在茶幾上,用手點著常鳴,真不知說什麼才好。
他使勁咬了咬牙,慢慢調勻氣息,好一會兒才恢複平靜,無比失望的搖頭歎息,“常鳴啊常鳴,就因為五十萬,你的命運死死攥在龔玉尚手裡了,這輩子都别想翻身。”
“我是怎麼叮囑你的,做好官,做清官,不該拿的一分都不要拿。可你卻乾了什麼!”
葉明天趕忙擺手,勸說道:“元朗,常鳴當時也是不得已,縣裡其他領導都拿錢,他不拿,等於把自己建立在大傢夥的對立面上。今後的工作無法開展。”
“這筆錢常鳴一分未動,現在龔玉尚突然翻臉,讓省紀委調查常鳴,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元朗,你和龔玉尚有交情,在他那裡說得上話。看在我的薄面上,你和龔玉尚溝通一下,幫助常鳴度過眼下難關。”
“常鳴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他不能出事,否則這個家就垮了。”
說話間,葉明天顫顫巍巍站起來,蹣跚著走到厲元朗面前,雙手緊緊抓住厲元朗的手,神情懇切的說:“元朗,我知道你嫉惡如仇,痛恨腐敗。我理解你,也讚賞你的人格。”
“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常鳴一把,我們葉家會記住這份恩情,就算我老頭子求你了。”
葉明天竟然彎曲身子,向厲元朗深鞠一躬。
厲元朗哪裡承受得了,急忙雙手攙扶起葉明天,連連表態說:“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二叔,您折煞我了。”
安撫葉明天幾句,厲元朗說道:“我明天要去允陽祭奠我嶽父,找個機會,爭取見一見龔玉尚。至於結果怎樣,我不能保證。”
大步流星走到門口,葉明天招喚厲元朗,留他吃午飯。
厲元朗委婉拒絕,這樣的飯,他吃不下。
葉明天要親自送厲元朗,厲元朗怎能承受,可卻單獨叫常鳴送他出去。
等到二人走出别墅,厲元朗看了看四下無人,正色說道:“龔玉尚利用你,背後搞小動作,我會為你討回公道。可五十萬的事,我不管你身不由己還是被逼無奈,必須要向組織說清楚,接受組織調查處理。”
“另外,你嶽父已經衰老,經受不起打擊和折磨。你好歹也是四十多歲的成年人,有事自己扛,把他搬出來,讓他著急上火,你能心安理得?”
厲元朗這些話,把常鳴說得臉色通紅,無地自容。
低著腦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常鳴在官場上行走多年,心智仍然不成熟。
這要歸咎於他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的環境裡,那會兒有他叔叔常東方的庇佑,給他規劃好一切,他隻等吃現成的就行。
然而,常東方的溺愛,卻造成他經常走錯棋。
一步錯,步步錯。
就拿替錢道程背黑鍋一事,但凡機智一點,就知道這是一個大坑,掉進去很難爬出來。
厲元朗甚至後悔,三番五次的幫常鳴,對他是好還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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