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養心殿。
葉非晚正用著早膳。
今晨一早便被喚起來,更衣、洗漱、描妝,未曾用過早膳,早已饑餓不已,又因著封卿在眾人面前承認“兄妹”身份,而心中輕鬆,看見花樣百出的早膳,立即食指大動。
“小姐,要不要等著皇上……”芍藥在一旁悄聲問著,總覺得……小姐一人坐在偌大的膳廳裡,孤零零的,可此處畢竟是養心殿,即便小姐幾次三番的說,她們也是不敢落座的。
“不用,”葉非晚笑了笑,“過去兩年,我都是一人這般用食。”
此話卻也是真的,再者道,封卿坐在她身邊,她怕是還吃不下去。
封卿來時,聽見的便是她輕描淡寫的這句話。腳步一頓,看著膳廳裡一人用著膳食的女子。
她早已換下今晨的華服,穿著一件白色紗衣,坐在薄光中,如晨霧一般,總讓他有一種虛無縹緲之感。
他其實……也是一人這般,孤身一人。
“皇上。”宮女眼尖,看見來人匆忙下跪行禮,驚了膳廳內一眾人紛紛跪下,“參見皇上。”
葉非晚拿著竹筷的手一僵,正思索著自己要不要隨之下跪,封卿卻已經揮手:“都起來。”話落,人已極其自然坐在她的對面。
葉非晚遲疑片刻,想了想最終起身:“參見皇上。”
封卿垂眸,臉色緊繃著,一字不發。
葉非晚頓了頓:“兄……”
“再敢喚朕‘兄長’,葉非晚,朕有的是法子堵住你的嘴。”封卿驀地抬眸緊緊盯著她。
葉非晚蹙眉,這話分明是他在文武百官面前所說的,最終卻也未曾反駁,又見封卿不語,便要離開座位。
“坐。”封卿卻打斷了她的動作。
葉非晚一僵。
封卿頭也未抬:“你若不坐,她們便都到門口跪著去。”
葉非晚最終坐了下來。
一桌的美味佳肴,還有一旁上好的清茶,卻都如同失去了味道,葉非晚用的並不儘興,反而……味同嚼蠟,隻是碗筷湯匙偶爾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
封卿定定看著眼前的菜品,目光不由有些怔忡。
他很久沒和葉非晚這樣,面對面用膳了。隻是……以往總是她尋著話頭,而今她卻一言不發。
“朕聽聞,你從上清殿出來後,心情不錯?”終是封卿率先打破沉默。
葉非晚睫毛微顫,她自然知道,這養心殿都是封卿的人,自己做的每件事,都逃不過封卿的眼睛:“還好。”她低語。
“為何?”封卿反問。
葉非晚不解:“什麼?”
封卿望著她,心底陡然一陣挫敗:“……沒事。”可沉默下來後,心底終又不甘,“你對朕納妃一事,如何看?”
“皇上高興就好。”
“啪”,封卿手中的湯匙裝著玉瓷碗,發出不小的動靜,他依舊平靜,“那張愛卿提議為你擇佳婿呢?”這一次,手中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葉非晚手微頓:“我如今的身份,已不圖什麼佳婿了,若是遇見不嫌棄的……”
“你便嫁了?”封卿打斷她,一字一頓。
“嗯……”葉非晚頷首,卻隻覺身前一冷,她抬頭,正對上封卿陰鷙的目光,“皇上若是不願……”
“朕為何不願?”封卿如被踩了尾巴般,而後側眸命令道,“高風,傳令下去,便說今晨之事,朕應了。”
高風遲疑片刻,終究聖命難違,默默轉身離去。
葉非晚依舊面無改色用著膳食。
封卿臉色卻越發難看:“你嫁衣都穿數次了,隻怕到時無人肯娶。”
葉非晚拿著湯匙的手一頓,而後抬頭望著封卿,目光極為嚴肅,一字一頓:“所以,我不會再穿嫁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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