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一襲白衣的男子站在那兒,身後長髮並未挽起,反而隨意耷在身後,添了幾分矜貴從容。
葉非晚的目光登時冷淡下來:“王爺有事?”她沒想到,封卿竟會深夜來此。
“……”封卿神色間有一抹被髮現的窘迫,他不知自己為何來此處,昨夜二人之間鬨得這般不愉快,他卻在聽高風回去報備說她臉色不佳時,不知不覺間便來了而已。
闖入葉府、尤其是沒有任何守衛的葉府,於他太過輕易了,可是……卻在察覺到女人聲音冷淡時,心如被澆了一盆冷水。
“私闖民宅,按大晉律法要關押數日的,王爺當也不例外,”葉非晚垂眸,“還請王爺在我報官前離……”
“衣裳,拿到了?”封卿凝眉打斷了她。
葉非晚一滯,良久頷首:“拿到了,多謝王爺,甚是好看。”
“……嗯,”封卿望著她,許是夜色沉靜,許是她身後暈黃色的燭火使然,他竟也隨之鬆懈了幾分,“本王就知,葉非晚,你喜歡白……”
“王爺有何事,不妨直說吧,”葉非晚打斷他,夜色下笑的隨意,“又有何事需要我出力?或者說……曲煙又瞧上我什麼了?須得王爺這般討好我?”
討好到……傍晚送了衣裳,當夜便前來找她了!
封卿神色一白,他望著她,如不識般:“你以為……本王是因著旁人?”
“否則呢?”葉非晚抬眸反問,卻又似想到什麼,恍然大悟,“可是因為之前我與扶閒那幅畫像?”
那幅琴瑟和鳴的畫像,就懸在書齋裡,不少文人墨客大抵都看過了吧。
封卿想到那副畫,臉色驀地陰沉下來。
葉非晚卻隻當自己猜對了,她唇角微勾,難怪呢……王府的名聲自然是重要的,所以……才會將這場官宴提前至明日。
“王爺,你其實大可不必這般,”她聲音極輕,“知道那副畫上所畫女子是我之人,幾乎沒有,何必在意?”
封卿喉結上下動了動,目光死死盯緊她:“你不喜歡那白衣?”
“喜歡啊,”葉非晚仍舊應的輕描淡寫,“隻是……王爺,送我衣裳,可是要我明日官宴上,隨你一同對百官說,你我二人已然和離?”
她站在窗內,望著窗外的身影。
“不是。”封卿這二字,似從牙齒中擠出一般。
“還是說……要我親自澄明,是我犯了七出之罪,其實是王爺休了我。以保全您的名聲?”
“……不是。”
“還是說,要我親自去請曲煙,讓她回到你身邊?”
“葉非晚!”這一次,封卿的聲音驀地增大,飽含怒火。
葉非晚垂眸,再不看他,目光卻始終平靜無波:“那王爺究竟要我做什麼?”以往那般多前車之鑒,這一次,她除非癡了才會信他不是利用。
“葉非晚,我要你……”封卿聲音緊繃,說至此處,卻驟然停下。
葉非晚心口微僵,抬眸望著窗外之人。
“本王要你……隨本王一同前往官宴,告文武百官,你我從未有過間隙,那副畫上女子,更不是你。免得眾人嚼王府的舌根!”餘下的話,封卿終補充了。
葉非晚雙眸微暗,果然……她早改知曉,封卿豈會要她?
也終於知曉……那件白衣,不過給她的,隻是……給靖元王妃罷了。即便王妃換成旁人,他也會給的。
“我知了,王爺。”她淡淡道。
話落,已然將闌窗關上,徹底隔絕窗外之人的目光。
封卿雙目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窗,如同……將他徹底隔絕在外一般。
不知多久,站到雙手冰涼,胸口一陣痠痛,他忍不住掩唇低咳一聲,終轉身消失在原處。
王府仍舊燈火通明。
封卿望著那些火光,想到葉府一片漆黑,莫名的……有些心疼。
“王爺,”高風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側,“王妃那幅畫,京城已有多處有了拓本……”
“全都買回來。”封卿垂眸,掩去多餘的情緒,聲音冷凝。
“是,”高風忙應,“那買回後……”
封卿面無表情:“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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