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雨身體一歪,摔倒在地,一瞬間臉上血色儘退。
衛青寒緩緩道:“張屠戶,年過四旬,前面的三任妻子都受不了打罵,上吊的上吊出走的出走,誰家姑娘也不願意嫁。但是五十兩銀子,卻可以讓你哥哥日子過得寬裕很多,讓你的兩個侄兒有錢讀書,這對你父母來說,才是更重要的。”
繆雨實在是受不了,放聲大哭起來。
“大人。”她翻身跪下:“你把我抓起來吧,我就是坐一輩子的牢,也絕不嫁給張屠戶,若是嫁給了他,我一定會被折磨死的。我見過張嫂子,她身上全是傷,沒有一塊好肉,她抱著我哭,說下輩子寧可做一頭豬,也不要再做女人。”
繆雨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相巧雲忍了忍,也抹起了眼淚。
相比而言,她的境地可能沒有繆雨那麼絕望,但是看著和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重病纏身,而她無論怎麼努力賺錢,離需要的醫藥費也還差很遠很遠。
除了賣身,或者說即便賣身,她都籌不到足夠的藥費,更别提後續養著,要源源不斷的花錢。
隻有一個法子。
找一個有錢的人,嫁給他,做妻妾也可以,做外室也可以,這樣才能救母親。
謝春曉看了一眼衛青寒,難怪,在調查這兩個姑娘情況的人回來稟告之後,衛青寒對她們的怒火便淡了一些。
罪不可恕和情有可原,人心都是肉長的,一定是有所區分的。
家庭和社會,把一個弱女子逼到絕路,這對上位者來說,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謝春曉看衛青寒的時候,衛青寒也看了她一眼,給了一個眼神。
謝春曉懂。
這裡就她一個姑娘,要勸當然隻有她來勸,男人們是不好出手的。
於是謝春曉拿出自己的手帕,朝站在身邊來看案情進展的謝明知一伸手。
謝明知把自己的手帕給給她了。
謝明知昨天晚上也很生氣,覺得這個繆雨是破壞他幸福團圓家庭的凶手。差一點點,他就要以死謝罪了。
但現在這氣也消了一半了,雖然還是覺得很鬱悶,可男人看弱不禁風的姑娘,總是天生有憐惜之感。
當然也不僅僅是姑娘,老弱病殘,都是一樣。
謝春曉走過去,一人手裡塞了一條手帕,然後一手扶一個,輕鬆把兩個姑娘都拽了起來。
會武功的人,就是力氣大。
“都别哭了,多大點事兒。”謝春曉道:“相姑娘你也是的,腦子不轉彎,大人既然救了你一次,就是願意幫忙的意思。你整這出做什麼,但凡是實話實說,大人還能見死不救嗎?”
母親病重需要錢,這個錢是有限的。千八百兩衛青寒出不起,百八十兩還出不起嗎?雖然他沒有見一個救一個的慈悲和能力,但既然碰上了,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相巧雲一臉愕然地看著謝春曉。
然後又看了看衛青寒。
衛青寒沒有表情。
相巧雲捂住了臉。
她不敢說,她是真的走投無路,但是,確實也有一點點私心。
衛青寒年輕英俊,身在高位,為人又和善,若是真的能叫他動心,哪怕不動心,隻要能留在他身邊,也不會虧待自己,這輩子,也就值了。
閨中少女那一點點朦朧的小心思,大家都懂,隻是沒有拆穿。
“把臉擦擦,進房間說。”謝春曉道:“誰給你們出的主意?誰幫你們的忙?”
這事情,這兩個姑娘單槍匹馬,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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