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慎正卿如果想要傾訴一下,自然會說。如果覺得不太好說,或者他們倆還沒有熟悉到這個地步,她追問也不好。
不過慎正卿自己沉默了一下,說:“我哥之所以對我好,因為我娘,是為了救他死的。”
謝春曉驚呆了:“啊?”
“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慎正卿說:“我哥那會兒也小,一家子出去遊船。我娘隻是慎家的一個妾氏,上不了檯面。”
“船遊到一半,突然變了天,狂風大作,船翻了,船上的人都落了水,亂成一團。我哥被壓在船下,差一點就死了。我娘是河邊人家的女兒,水性好,她潛進船底,把我哥給救了上來,但是自己卻不小心被船邊一根鐵柱刮傷......”
“等人被七七八八救上來的時候,我娘已經失血過多,奄奄一息。我哥那時候十歲,很懂事了,他知道娘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娘臨死前,沒别的心願,隻希望他日後當家做主,能善待我,我那時候才一歲多一點,還不太懂事。”
“所以我哥跟我娘發誓,他一定一輩子對我好,絕不讓我受半點委屈。”
謝春曉聽著這一場豪門大戲,覺得其實還挺和諧的。
慎大哥出事是意外,慎正卿母親救人是義舉,這些年,慎大哥對弟弟也沒話說,算是重情重義,履行了諾言。
這一家子,都沒有問題。
隻管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此事古難全。
謝春曉不解道:“你和你大哥一直關係不好,是因為你看見他,就想起伯母嗎?”
“也不是......”慎正卿歎一口氣:“其實我不怪大哥,我娘是為了救他死的,但不是他害死的,這其中的區别我還是懂的,若是將我孃的死怪在他頭上,這也太沒道理了。”
謝春曉鬆了一口氣。
慎正卿能這麼想就好。
“但那是為何呢?”
“我也說不清楚。”慎正卿道:“那個家,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每次回去我都會從心裡覺得不舒服。”
謝春曉聽得直皺眉。
“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慎正卿說:“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心裡不舒服。這種感覺我從小就有,一直到長大搬出來後,才好許多。回去便又有,不瞞你說,我之所以成為仵作,也是之前想不明白這件事情,研究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行當,才無意接觸到的。”
能讓一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研究來研究去,成了專門接觸死人的仵作,這個奇奇怪怪的行當,一定特别的奇奇怪怪。
慎正卿也有些苦惱:“其實不僅僅是大哥,我爹,大娘對我都很好。我母親進門不過兩年,還在受寵的時候。大娘是個溫和的人,本來並沒有將我母親放在眼裡,後來我母親救了她兒子去世,她在我母親面前發誓,一定會將我當作親生兒子一般撫養,以報答我母親對她兒子的救命之恩。”
謝春曉到了這個年代,看了一些事情,這才發現,其實很多小說裡太誇張了。
寵妾滅妻的事情不是沒有,但少之又少,正常的大戶人家,當家主母是有絕對話語權的。
什麼侍妾,通房丫頭,那就是個物件。
都不用通過家主同意,說把你賣了,就把你賣了。
所以跟主母爭寵的小妾,那都是腦子壞掉的,正常地上趕著巴結都來不及。
老爺喜歡?老爺喜歡有什麼用,老爺是對外的,管不了內宅的每一件事情,老爺再喜歡,還能把一個妾拴在褲腰帶上?能護你一時,護不了你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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