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
我似笑非笑,探究地盯著他,“顧景杭,她殺了你的孩子,你難道真的就這麼無動於衷嗎?送她出國,你準備一年給她多少錢,五百萬還是一千萬?這分明是去深造!”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頭疼地開口:“那你想怎麼辦?”
“想送她去坐牢。”
我毫不遲疑地提出來,“她是存心害死了我的孩子,她就該一命償一命!我知道……我的孩子還沒出世,在法律眼裡,尚且算不得一條人命。可是坐牢總可以吧,她這是蓄意傷害罪!”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很難定罪。”
“哦。”
我訕訕點頭,心卻涼了大半,幾近咄咄逼人地開口:“那你呢?江城不是由你說了算嗎,再難辦的案子,你壓壓手,總能辦吧?更何況,那是你親眼看見的,我並沒有冤枉她!”
我知道這很難,可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試一試!
顧景杭似無可奈何,看著我溫聲解釋,“她當時也失去了孩子,就算上了法庭,也達不到你想要的結果。”
“哦……”
我自顧自地點點頭,感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樣,“那就是,我的孩子白死了,是嗎?”
他許是怕我激動,忙溫聲安撫,“不是,還是有很多辦法……”
“什麼辦法?”
我扯了下嘴角,“送她出國,隨便我說什麼國家?”
“可以。”
他微鬆了口氣,想也不想地點頭。
我看著他完美無瑕的五官,笑了笑,“那送她去東南亞吧,比如緬甸、越南、老撾……哦,隻能送她過去,不可以給生活費。”
“雲錦……”
“不行嗎?”
我不是沒有看見他俊臉上劃過的那一絲難以置信,但我偏要這樣。
偏要讓岑衿安,付出那麼一點代價。
他皺了皺眉,“那邊很亂,她從小……”
他話剛說到一半,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秦澤打來的。
我嘲諷,“接吧,可能是搶救不及時,叫你過去收屍。”
“喂。”
他冷著臉接通電話,因為距離近,秦澤的聲音我也能隱約聽見,“顧總,您還是來一趟吧,岑小姐拒絕治療,一直在流血……一定要您來。”
“你告訴她,她真想死,那就别治了!”
顧景杭陰沉地扔出這句話,掛斷了電話。
我詫異他的決定,“顧景杭,你轉性了?”
我從不敢想,他能對岑衿安鐵石心腸。
别說這輩子了,下輩子都不可能。
但我這句話剛說完,他的手機又催命一般地響了起來,他拒接後,秦澤依舊打了一通又一通。
“顧總,岑小姐暈倒了,情況可能有點危險,需要家屬簽字。”
“知道了!”
聽見顧景杭說出這三個字的那一刻,我確定,他又心軟了。
饒是,他明知道這個女人害死了我們未出世的孩子。
果不其然,他垂眸看向我,“我去看一看,簽了字就走。”
“好。”
前夫的閒事,沒必要多管,我完全沒有攔他的意思,隻問:“那我剛剛說的,你考慮好了嗎?”
顧景杭眉頭緊擰,“這麼著急?”
“急。最好她一出搶救室,就送過去。”
我也是頭一次發現,自己並不算是個善良的人。
觸及到底線的時候,我也很得理不饒人,就比如我拿起水果刀的那一刻,是真的想殺了她。
是真的想過。隻是這麼多年來的理智,逼著我勝過了心底裡的陰暗。
顧景杭斂下情緒,心裡大概惦記著那個躺在醫院生死未卜的人,沒有遲疑道:“我會考慮!”
而後,再也沒有看我一眼,闊步離開。
肉眼可見的焦急。
家門被“砰”地一聲用力帶上,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我眼前。
我望著空蕩蕩的玄關,勾了勾唇,心裡對他會給出的答案,已經有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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