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書信,寥寥幾筆。沒有埋怨,隻有來生不複相見。這便是薑氏最後的遺言。她緩步走了出去。丫鬟立即跟了上去,“夫人!”“都不用跟著我了薑氏一身嫁衣,走出鎮遠侯府,一路朝著她落水的地方走去。死在她受辱的地方,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了吧?薑氏這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目光。眾人紛紛跟在她的身後,想看看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熱鬨。“薑氏怎麼穿成這樣?她是不是瘋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敢拋頭露面?真是不知廉恥!”“一看到她我就想到,那天她被人抬上來的樣子,還别說,半老徐娘了,身材還那麼好。那些救她的男人可有福了“是啊,不僅飽了眼福,還摸了呢!”如果,真讓薑氏得手,這些話就變成是說紀初禾的了。紀初禾站在路邊的茶樓包間,看著遠處緩步走來的薑氏。“夫人,還真讓你猜準了,鎮遠侯府真的逼薑氏去死!羅繼勳竟然也不護著她的母親!”綿竹都有些不可思議。紀初禾沒有迴應,目光四處打量著,終於在人群中看到一道身影。“榮鬆她喚了一聲。榮鬆立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夫人,我看到了,是羅繼勳“他來乾什麼?”綿竹不解地詢問。“當然是怕他母親臨時反悔,他要看著他母親斷氣才肯放心,然後,在她的母親死了之後,再上演一出孝子的戲碼“這……”綿竹都沒法形容羅家這些人了!這都是什麼心態啊。“榮鬆,等會,無論如何也要救下薑氏,切記,讓她把戲演完,千鈞一髮的時候再出手“是榮鬆立即退了出去。“夫人,為什麼要救薑氏?逼死她的,可是鎮遠侯府的人“她死了,對鎮遠侯府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她死不成,鎮遠侯府才會雞犬不寧。最好,趁此機會把羅恒從北境逼回來“哦綿竹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紀初禾站起身,走到窗前,這個位置,可以將下面的情況,儘收眼底。薑氏走到出事的地方,停了下來。四周已經圍滿了人,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我的馬車經過此處,突然被瘋馬衝撞,跌入河中,我也不慎落水昏迷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沒曾想,天都塌了!”“我知道,我嫁於羅將軍導致羅將軍悔婚,成了背信棄義之人,我也跟著臭名昭著,可是,除此之外我做錯了什麼?我深入簡出,相夫教子,儘一個妻子,一個母親的責任,從不敢有半點懈怠。一次落水,我卻成了一個與人私通的蕩婦“誰看到我與人私通?為何如此毀我名譽!還有那些跳水救我之人,你們以行善之名卻做著毀人清白的惡事,你們不會有好報應!”“我薑氏從未與人私通,行得端,坐得正,如今名聲被毀,不想苟活於世!今日,血濺此地,自證清白!”薑氏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脖間。鋒利的刀刃立即劃破她的皮膚。“她這是要尋死啊!”“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這薑氏還有幾分血性啊!”“她爹也是個將軍,還救過羅將軍的命,她因為從小沒娘,他爹不放心就把她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她也是穿過鎧甲,上陣殺過敵的!”“這件事也是她倒黴,可是,也不用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啊!這太傻了!”“就是,就是薑氏聽著眾人的話,更覺得心中酸楚難忍。她朝著一個方向望去。羅繼勳站在人群中,與她對視了一眼,就把目光轉開了。如果,這個時候,他肯跑過去站出來,維護自己的母親,薑氏就不用死了。可是,他沒有。他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憤怒與不耐。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母親死得太慢了,應該再乾脆一點。紀初禾也在看著羅繼勳。每個人的心裡,都裝著一個凶殘的怪物,隻是平常的時候,這個怪物都被鎖得死死的,這個怪物一旦被釋放出來,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羅繼勳心裡的怪物已經被釋放出來。薑氏的心徹底涼了。她抬了一下痠軟的手腕,正準備用力,手背上突然一陣刺痛,手中的匕首直接落在了地上。不過,匕首已經劃破了她脖間的皮膚,血頓時流了出來,薑氏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也狼狽極了。她看著地上掉的匕首,立即彎下身子準備撿起來,再刺自己一刀,突然,一個提著籃子的老婦人衝過來,把匕首踢走。“好好的,尋什麼短見啊!夫人,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你怎麼還想不開了老婦人握著薑氏的手,一臉疼惜地看著她。薑氏鼻尖一酸,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大家說是不是啊!”老婦人突然轉身對一旁看熱鬨的眾人大聲問道。“是,這位老婦說的沒錯,夫人,你可不要想不開,羅將軍還在北境呢,要是他知道,你被逼得尋了短見,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啊!”“是啊,是啊,這麼多年,你與羅將軍情比金堅,羅將軍隻有你一位正妻隻有羅公子一個嫡子,這麼多年來連一個妾室都沒納,足以說明,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啊!”“你們有這樣的感情,淮陽王妃也和淮陽王琴瑟和鳴,當年悔婚那件事就不必再提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薑氏一臉懵地看著眾人。這些話,是她做夢都想聽到的話。“夫人,就像你剛剛所說的,這些年,你深入簡出,相夫教子,我相信很多人也是有耳聞的,對吧!哪有什麼與人私通這種事,都是有一些好事之人胡亂謠傳,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些謠傳就想不開老婦人繼續勸著。薑氏很是震驚。這些年,羅家的人一直告訴她,外界對她有多麼多麼大的惡意,都是怎麼瞧不起她。可是,在她生死存亡之際,卻是這些普通百姓,陌生人來勸慰她。哪有羅家人所說的,嫌惡她破壞人家婚約!“羅公子!這不是羅公子嗎?”有人突然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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