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這才坐了下來,冬苓把一碟子瓜子花生往馮氏面前推了推。
“我有一些事想不明白,關於廖家的私事,你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冬姨娘,你隻管問,我沒什麼不能說的。”
冬苓立即來了精神,“國公府的大夫人是怎麼嫁給大公子的?兩人的身份懸殊也太大了!”
“她啊!命好!國公府的大公子去打獵,受了傷,被她救了,結果,突然暴雪,兩人被困在山上了,後來,國公府的人在廖家找到還在養傷的榮大公子。”
“沒過幾天,榮家便來提親了。當時,廖家也不算太差,我那過世的公公是個私塾的先生,在當地也挺受人敬重,我那大姑姐自幼讀了點書,是我們那十裡八鄉有名的才女呢!”
“哦,原來是這樣。”
“唉,本來,我這種粗野的村姑,也沒資格嫁進廖家,可是,也不知道我這命是好是壞,嫁給了我家那口子,那是活活受了半輩子的罪啊!别人都羨慕我,說我家那口子是一朵鮮花插在了我這坨牛糞上!誰知道我男人就是箇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乾啥啥不行,好吃懶做他是數第一名!”馮氏一開口,就打開了話匣子。
“我那已過世的婆婆是個軟爛如泥的性子,生出來我家男人和她一模一樣!就連我那大姑姐,要不是命好,去國公府當了大夫人,她嫁給普通人,看不把她磋磨死!”
“當年,我家那口子,風風光光地娶了門當戶對的鄉紳之女,生下了廖雲菲!誰知,那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有心疾還是怎麼的,進了廖家就用湯藥養身子,一開始,是花她自己的嫁妝吃藥,後來,就是吃廖家的,廖家家底雖然還算厚實,可是,也養不起這麼一個藥罐子啊。”
“那個鄉紳一開始還給一些錢補給,後來,跑商去了,舉家搬走了,搬到哪去都不知道了。廖家隻好負擔起了所有,我那大姑姐說是國公府的大夫人,也沒怎麼接濟孃家,就連嫁妝,當時還是國公府私下添了許多,才有那麼多抬!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就這樣,廖家是一日不如一日,後來,廖雲菲的娘懷孕了!得,這日子可就越發艱難了!廖家也想留個後啊!好好伺候著,結果,生下了廖雲菲。沒過多久,廖雲菲的娘還撒手人寰了。廖家在我們那裡,算是徹底落敗了。”
“不是還有個嫁入國公府的大夫人接濟嗎?”冬苓問。
“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在國公府什麼情況,别人也不得知,隻能說,人各有各的難吧!她那點接濟,隻能保證孃家人餓不死,活不好的。”
“要怪還得怪我家那口子!敗家玩意!他要是能有那麼一點點用,廖家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冬姨娘,你想想,就因為我爹能拿得起一頭羊,半扇野豬,一百斤米麪,他們就願意娶我了!”
冬苓看了看馮氏。
的確,這長相,真是不敢恭維。
那廖父,倒是生得一副好樣貌,斯斯文文的,像個讀書人。
“我當時不瞭解啊,就覺得自己撿到了寶。沒想到,我嫁過去不久,我公公婆婆就相繼去世了,養家的重擔一下子就落在我肩膀上!我爹是個獵戶,為了救濟我們,冬天去打獵進了林子,就再也沒出來了!我娘也死得早,我和我爹相依為命,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馮氏擦了擦眼淚,強忍著情緒。
“冬姨娘,我從來都不愛哭,以前過得苦的時候都沒哭過,怎麼現在這眼淚說來就來呢。”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