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注視著武曌的目光,腰桿挺直,“陛下這個想法若是我大乾百姓,那並不為錯,但陛下身為帝王,就該格局大一點。”
“格局?”武曌一臉疑惑。
“格局便是眼界,陛下身為大乾帝王,將來註定要成為千古一帝,自當要以更廣闊的視角去看整件事。”
“既是局,那自當不能看錶面,更何況臣先前說了,順摘穀冠局的核心就是先讓小利,令對方持續參與,投入更多,這才能最終完成收割。”
武曌目光注視著高陽。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高陽是在說她眼界太狹隘,還是在誇她。
但她卻明白了高陽的意思,“你是說趙國大賺一筆銀子,隻是表面現象,隻是讓其賺得一點小利,實則還有更加毒辣的地方?”
“隻是朕沒注意到?”
高陽一雙眸子深邃,裡面閃爍著強大的自信,“不錯,當陛下身為一國之君親穿趙縞製成的衣物,那大乾上至王公貴族,下到黎民百姓,必定紛紛跟隨!”
“那就更别說陛下親下聖旨,鼓勵大乾百姓身穿趙縞,這樣一來,世面上的趙縞需求大於供給,趙縞的價格必定快速走高。”
“如此,便一定會導致一個現象,那就是差價!”
“一旦有利可圖,商賈必定蜂擁而至,大乾商賈會前往趙國進貨,再高價賣到大乾,趙國商賈也會從國內進貨,橫跨數千裡,前往大乾賺取高額利潤。”
說到這,高陽特地頓了頓,看向了武曌和上官婉兒。
他的臉上再次露出一抹笑容。
隻是這笑容讓武曌心裡一陣發毛。
上官婉兒更是渾身緊繃,如臨大敵,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高陽。
高陽一笑,定有人生死難料。
她們靜靜的等待著高陽的下文。
“凡物之在世也,供過於求,則價格下落,反之,求大於供,則價格上漲!”
“若供需平衡,價格就會相應穩定。”
“以臨江城糧價為例,當大乾穩定,糧食豐收時,世面上的糧食就會穩定在三十文一鬥,甚至更低,但當大旱,大澇糧食歉收時,需求就大於供給,糧價開始飆升。”
“糧食值錢,就會有更多的人去種田。”
“趙縞也是如此,此局的第一點就是炒高趙縞的價格,讓利給趙國!”
“當趙縞的價格開始飆升,大乾商賈和趙國商賈瘋狂掃貨,趙國本土的籌碼也會隨之加大。”
“因為在以往,趙縞的需求有限,商賈不遠幾千裡運到大乾,市場需求穩定,多則滯銷,無利可圖。”
“但此刻,我大乾舉國皆著趙縞之衣,需求驟增。”
“如此一來,不僅趙縞的價格飆升,更會對供應造成壓力,貪婪之商賈,當地之豪族,他們為爭明年市場,必定提高織縞工人待遇,加大種桑養蠶,相互競爭之下,原本種桑養蠶的趙國百姓也會大賺一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趙縞這般值錢,那誰又會去種農田?”
起初,武曌眸光帶著一抹思索,似是斟酌。
但當她聽到這句需求增大,導致供給也必定增大,商人、豪門為了賺取利潤,必定提高待遇,加大種桑養蠶,好來年大賺一筆時,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高陽的目的,昭然若揭!
她難以置信的道,“你最終的目的,乃是趙國的農田?”
武曌一臉不可思議,心中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上官婉兒既作為女帝的身邊人,自也不蠢,她也瞬間意識到了高陽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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