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他沒碰過我——”
周京臣的呼吸噴在她頸後。
綿長的。
唏噓的燙意。
她流眼淚,浸得他襯衣洇濕了一大片。
“我去玫瑰城,有我的用意,不是衝女人去的,你信嗎。”
程禧悶悶地嗯。
——程衡波的死,是周家見死不救。
——華菁菁出國前,約了葉柏南見面,他手中,攥著真相。有朝一日他揭發,程禧與周家之間,有恩,有情,更有恨。
這兩句話,如同詛咒,反反覆覆在周京臣的腦海迴盪。
會有那一日嗎。
他摟住程禧,“你信葉柏南,信我。”
她趴著,一動不動。
“别信他,明白嗎?”
她仍舊悶悶地嗯。
好半晌,周京臣吐出胸腔憋著的氣,溫聲哄她,“不哭了。”他低眸,輕輕撫摸她面頰,水淋淋的,“在外省懷上的,有一個套破了,酒店的尺寸小。”
程禧僵硬的四肢漸漸癱軟了,“是墮掉,是生下來。”
周京臣蹙眉。
沒迴應。
她等待著。
“你什麼心思。”他反問。
“我不知道...”
周家的權勢門第,無論是她懷了周京臣的孩子,還是其他女人,孩子的去與留,是周家做主。
而不是女人。
要留,不生不行;不留,偷偷生不行。
周京臣最終也沒答覆她。
......
百麗餐廳十一點下班。
服務員打來電話彙報進展,“按照您開的條件,免單,賠償一千,客人不滿意,投訴了,工商部門介入,結果一查現場,洗浴中心的按摩項目報價太高,罰款5萬。”
罰款,事兒小,那群達官顯貴的常客,哪個不是有頭有臉“愛惜”羽毛?百麗被罰了,都不敢玩了。
損失盈利,事兒大。
程禧頭疼。
“經理氣得在辦公室發飆,罵您是宏彙的間諜。”
百麗和宏彙是同行冤家,07年,百麗的上一任老闆和宏彙的老闆在老城區掐架,一死九傷,鬨上電視的法治新聞了。
商人迷信,有血案,不吉利,兩幢大樓閒置了幾年,直到14年,文芝承包了,15年,宏彙也有主兒了,兩家繼續鬥。
程禧掛斷電話。
“客人索賠,你不能光明正大砍價。”周京臣洗了澡,躺在床上,“後果是激怒客人,弄巧成拙。”
她試探,“那怎麼解決?”
“是虛心求教嗎。”
程禧小聲啜喏,“虛心。”
“對方要多少給多少,總好過曝光,罰款。”
“用你教?”她抄起枕頭砸他,“你出去——”
周京臣一邊繫著襯衫扣,一邊提點她,“百麗得罪了哪位大老闆,這夥人是雇的。”
她恍然。
吳老闆捱了打,丟了面子,咽不下這口氣,吳太太的孃家有“道上”背景,暗中搞百麗。
今天是吃飯的找茬兒,明天是洗腳的惹風波,不折騰黃了,不罷休。
百麗還沒轍。
開場子,迎客,有客人誇,自然有客人罵,沒鬨大,報警,警察不管,鬨大了,警察是管了,場子也半死不活了。
商戶最怕“道上”的仇家,玩不起拉鋸戰。
“你有辦法嗎...”程禧發愁,“文芝阿姨安排的工作,我沒乾幾天,場子一堆麻煩。”
周京臣剛止住笑,她這副“自知之明”,又逗笑他了,“你馬上不用乾了,跟我回周家。”
程禧手一緊。
心臟“怦怦”地。
“周阿姨...”
“先休息吧。”他走出臥室,再次迴避了問題。
程禧一直睡不踏實。
淩晨醒了。
客廳隱隱有亮光。
她拉門。
周京臣佇立在陽台上,抽菸。
神情陰鬱,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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