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柏南坐在保利俱樂部的包房,熄了燈,關了音樂,一門之外,是紙醉金迷;一門之內,是萬籟俱寂。
他心口抻了一根弦,一寸寸跌宕,大起大落。
一旦花魁出賣,周京臣掌握了一樁樁罪孽,滿盤皆輸了。
“先回來。”葉柏南帶了一絲感情,“我們見面談。”
花魁抹了一把眼淚,“遲了。”
電話掛斷。
葉柏南維持著通話的姿勢,片刻,狠狠一摔。
手機摔在牆壁,四分五裂。
一旁的女人小心翼翼,“老闆,是您太太查崗嗎?”
他閉眼。
下頜與喉嚨線條繃直,輪廓是僵硬的。
一言未發。
“場子有男演員,如果您太太捉姦,能扮演商人、部門領導,應酬演戲,對付您太太。”
葉柏南仍舊闔目,“保利的業務,挺全面。”
“太多靠老婆發家的鳳凰男了。”女人不屑,“背地裡偷吃,又怕老婆踹了他。保利聘了一群十八線演員,給他們打掩護。”
“演過什麼大人物。”
女人回憶了一番,“城建局的副局長,算不算大?”
他睜開眼,唇邊淺笑,漸漸不那麼僵硬了,“戲子演官員,演得出精髓嗎。”
“演好官,氣質不像,演貪官,當然符合了。”女人斟了酒,舉著喂他。
葉柏南沒碰酒杯,拿起酒瓶,仰頭灌下。
襯衫扣崩壞了一顆,袒露的胸膛敦厚結實,在膨脹,溝壑間,流淌了酒水。
保利開業至今,這麼高質量的男人,是第一次接待。
女人覺得自己幸運,這層樓21個包房,其中20個包房是肥頭大耳、老態龍鐘的客戶,姑娘們叫苦不迭。
唯有她,趕上一位芝蘭玉樹,豐姿俊秀的客戶。
葉柏南倏而掐住女人下巴,“三樓有客人嗎。”
她回過神,“三樓是棋牌室,這幾天警方例行檢查,沒營業。”
“開一箱酒,潑在三樓走廊。”
女人一懵。
葉柏南沒耐性,五指收攏,壓迫著她,“現在去。”
凶悍的目光震懾住女人,她匆匆去點酒台,加了一箱洋酒,“是二組姐妹們喝著玩的。”
女人聰明,沒供出葉柏南。
兩名黑衣保鏢守在三樓的消防通道,灑了酒,將門反鎖,跑樓梯逃離。
與此同時,葉柏南佇立在俱樂部大門。
不疾不徐焚上一支雪茄。
華燈,霓虹。
車水馬龍。
一輛輛駛過,遮住他。
他身軀時隱時現。
“著火了!”有女人喊。
葉柏南背對大堂,漫不經心吸一口。
“是棋牌館...客人的高利貸欠條在保險箱裡,快滅火!”一批批保安和服務生狂奔著,大吼著。
“不要報警!警方已經盯著保利了,撲了火,順理成章勘察現場,老闆辦公室有一百多份高利貸合同...”經理嗬斥,前台撥出的號碼,中斷了。
他噴出煙霧,又吸一口。
不遠處,吉普鳴笛。
葉柏南叼著雪茄,從容鎮定,下台階。
“周京臣訂了兩張去湖城的機票。”秘書彙報,“湖城水路多,山道也多,乘船途中,萬一船翻了,山坡泥濘,或者車翻了...那是他自己命數了,與您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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