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柏南仍舊注視她。
眼底的冷意,在破裂,融化,隱隱有動容。
好半晌,他嘶啞開口,“錄音筆已經送去煙城,既然您求我了,我收手,交給程禧。”
葉太太頭皮一麻。
“是永不見天日,還是浮出水面,取決於她。”
葉柏南壓抑不住的躁火,狠狠踹了一下輪胎,坐上車。
疾馳而去。
......
周淮康回到老宅,打開信封。
一個U盤,一張相片和‘懺悔書’。
相片是他五十三歲大壽,在國賓館設宴,一位文化局的小領導送他的壽禮:一米高的玉觀音。
不是名貴的玉石,大五位數,周家補了十萬的回禮。
這茬兒,了結了。
但壽宴結束,周家接到那位小領導的電話,嫌棄文化局沒油水,打算委托周淮康調動崗位,求一個肥差。
周淮康批評了小領導,小領導不懷好意,“您收下我十萬美鈔,一塊名錶,好歹幫個忙吧?”
他五雷轟頂,砸開了玉觀音,裡面藏了美元和百達翡麗。
第二天,周淮康主動上繳市裡,可問題是,程衡波的‘懺悔書’不是這麼說的。而是:我撞破了周同誌將財物放進私人保險櫃,他懼怕我舉報,才上繳。
周淮康看著信紙,實在心寒。
U盤儲存了一段視頻。
年頭久了,畫面不清晰。
背景是國貿街。
程衡波穿著皮馬甲,一手拎書包,一手牽了程禧,進入一家商場。
錄視頻的大概率是下屬。
日期顯示5月31日,下午4點40分。
程衡波買了新衣服和芭比娃娃,蹲在商場門口,親吻程禧的額頭,抱著她,依依不捨。
下一秒,視頻切換到小區車庫。
錄像機在中控台的上方。
莫馨挺著大肚子,坐在副駕駛,和他爭吵,“我懷了你的老來子,程禧隻是女兒,你資產給誰?”
“贓款充公沒收!你懂不懂!”程衡波嘶吼。
“那我的青春年華呢,白白賠了?”莫馨瘋了,耍儘手腕傍上他,忍受‘小三兒’的罵名,到頭來,調查,處罰,吐贓,憑什麼?
“簽了。”莫馨扔出一份財產分配協議,“你名下那套房產,給我兒子。”
“你休想!”程衡波也瘋了,“你和你老闆聯手騙我,賣了一批劣質的醫療器械,撈了幾千萬...害得我身敗名裂!房子是我女兒繼承,你沒資格搶!”
“騙你?”莫馨不屑,“色字頭上一把刀,男人貪財好色罪有應得,怪女人是狐狸精啊?部門二十多個領導,我偏偏勾引你呢?”
程衡波怒不可遏,掐住莫馨的脖子,叫囂著一起去死!
目光觸及她的肚子,他又手軟了,掩面痛哭。
“我兒子沒好日子過,你女兒也沒有...”莫馨大口喘息,“至少分我一半,否則,我什麼都乾得出!”
視頻戛然而止。
周淮康關了螢幕,閉上眼。
這段,不重要。
通話錄音是關鍵。
那通電話,程衡波誘導他,講了一些不該講的內幕。
可惜,錄音筆在柏南手中。
他從沙發上起來,撥通周京臣的電話。
程禧吐了一宿,周京臣熬了一宿,這會兒,靠著床頭,半睡半醒。
接聽時,濃濃的鼻音。
“回來一趟。”周淮康言簡意賅。
“禧兒不舒服。”他沒心情,沒精力,“不折騰了。”
“關於華家,柏南和物證。”
他瞬間清醒了。
周淮康掛斷。
周京臣捏著手機,面色一沉,再沉。
彷彿深海的海底。
黑暗,無光。
程禧忽然睜開眼。
“哥哥。”
周京臣驀地回過神。
他白皙的側臉睡出一縷印記,程禧伸手撫摸,“你白裡透紅,像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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