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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院子裡的矮板凳上的苟叔聞言,抬起頭來,望了馮橖一眼,視線最終落在了馮橖身後的臨湘姨身上。
他大概是認識臨湘姨的,一看她就知道她們的身份,當下沒了好臉色,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繼續吃飯。
馮橖一頭霧水,臨湘姨解釋道:“當初咱們廠說他們漆農采的生漆裡面摻了水,不肯給工錢,苟叔很生氣,說咱們汙衊他們,帶著另外三個漆農來咱們廠拉橫幅鬨事,被文經理下令讓保安揍了一頓,鬨到了公安局!”
原來如此!
“那後來呢?”馮橖很想知道這件事後來是怎麼處理的。
臨湘姨歎了口氣說道:“後來公安經過對比,發現那些生漆裡面確實摻了水,判定苟叔他們聚眾鬨事,拘留了他們三天!”
馮橖瞭然的點了一下頭,這才厚著臉皮道:“苟叔,我來是找你談生意的,我們廠承包的黃果埡口的這一片漆樹林到了采割的季節,目前想承包出去給你們漆農幫忙采收,你看意下如何?”
苟叔放下碗,看了馮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們又想騙我們采割後不給我們工錢呢吧?老把戲就不要在我們面前耍了,我們沒活兒乾,餓死也不給你們明興乾活兒!”
馮橖沒想到苟叔態度這麼堅決,當即道:“當初是你們漆農不義在先,為了多算工錢,往生漆裡面加水增加重量,這可是經過公安調查的!”
“放屁!”苟叔立馬反駁:“我們這些漆農本本分分了一輩子,才不會乾這種坑蒙拐騙的勾當,那生漆胡亂加水會有什麼影響我們不知道?
你當我們跟你們一樣喪天良?分明就是你們廠資金困難,發不出錢,故意汙衊我們這些下力人!”
其實那件事鬨大之後,這些漆農沒拿到工錢不說,名聲也跟著臭了,後來再有傢俱廠要找人收漆也不會再找他們了,是以苟叔的怨氣才會這麼大!
馮橖見苟叔如此言之鑿鑿又拒絕合作,直覺這裡面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又道:“既然你這麼堅信自己跟你的同伴不會做這種事,難道就不想再帶著他們賺錢點錢?
隻要你答應合作,咱們這次可以采用按天給工資的方式,而不是按照以前的按采割重量算工資的方式,且乾一天,結算一天,保證你們不會有後顧之憂!”
苟叔一聽馮橖提出的這種合作方式,頓時就有些動搖了。
馮橖見狀,又道:“這些年因為生漆摻水的事情,你們應該過得挺辛苦的吧,如果你這麼確定自己是冤枉的,就不想洗刷這汙名嗎?
眼下正是個好機會啊,讓其他不敢請你們的傢俱廠看看,當初說你們摻水的老雇主又回來求你們了,而且你們乾的活兒又快又好,連曾經汙衊過你們的廠子都回過頭來求你們?”
苟叔被馮橖一番話說得激動起來,眼裡冒光,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的名聲被滌盪得乾乾淨淨的樣子了。
但他到底是理智的,知道馮橖之所以這麼說,其實是想讓他知道,眼下是他們唯一洗清汙名的機會了,要是他們這次的活兒還乾不好,那就得揹著這汙名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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