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俊毅默了默，沒有說話。

馮橖坐起身，看向空空如也的監獄。

孫祥珍自從昨晚被帶走後，到現在也沒回來，不知道是在實驗室裡出了什麼事，還是也跟自己一樣被放回家去了，她之前問了向俊毅，向俊毅不肯說。

而跟她一同被抓來的六個人，如今也隻剩她了。

“馮橖同誌，你對國家的貢獻是可不估量的，我們通過對你的試驗，研製出了許多救命藥，其中包括許多肝病方面的藥物！”

“哦……”馮橖沒什麼波動的應了一聲。

這十年不見天日，每天不是在被抽血就是在被注射藥品的道路上，她的身體早就敗得一塌糊塗了。

這會兒向俊毅要帶她出去，她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勞駕，扶我一把！”馮橖對著面前的向俊毅請求道。

她的聲音很虛，像一條飄在空氣裡的細線，稍稍用力就能扯斷掉。

向俊毅心裡某個地方被觸動了一下，連忙伸手把馮橖從床上扶起來。

馮橖進來的時候有九十五斤，這會兒估計七十斤都不到了，瘦得脫了相，眼眶深深的陷進去，顴骨突出，再加上左臉上那一條長長的疤痕，别說什麼好不好看，不嚇人就算好的了。

車子等在外面，拉著馮橖一路離開了這個讓她噩夢連連的地方。

車子裡，向俊毅掏出一張存單交給馮橖：“這是國家對你的補償，也相當於你的酬勞！”

馮橖低頭看了一眼上面的數字，想笑卻沒有力氣，十萬，一年一萬，真大方啊！

“其他人也有補償麼？”馮橖開口問。

向俊毅不敢看馮橖的眼睛，隻能目視前方：“有，他們的酬勞都發給他們的家人了，你是第一個自己領到自己酬勞的人！”

第一個啊？那孫祥珍呢？

馮橖沒敢問，隻緩慢的偏過頭去，盯著向俊毅諱莫如深的側臉，半晌，說道：“這十年，謝謝你了，不過……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吧，那樣的地方，待久了，容易心理扭曲的！”

向俊毅沒想到馮橖會對自己說這些，轉過臉來，卻又正好對上馮橖那雙凹陷的眼睛。

馮橖的眼睛像是一汪泥潭，跟她對視，容易被她裹進去。

於是向俊毅立馬撇開了視線，回了句：“知道……知道了！”

他的聲音沙啞，但很快又被他調整好了！

“麻煩就在永興路放我下來！”

馮橖對著向俊毅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向俊毅詫異的看了馮橖一眼，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吩咐了司機。

十年離家，她這會兒不應該是最想見到自己的家人嗎？

車門打開，強烈的光線照進來，馮橖不適的眯起了眼睛，走下車，車子毫不停留的開走了。

“豆汁兒，豆汁兒，賣豆汁兒！”

“爐打滾兒了，正宗的驢打滾兒！”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

馮橖看著永興路百貨商城門口，不少擺攤的小販，有賣吃的的，有賣錄音磁帶的，還有支了個攤兒賣衣服褲子的。

大街上，車來車往，行走的男男女女們一個個都燙著時興的髮型，穿著大皮鞋，喇叭褲，還有戴墨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