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一背刺,加上張盛彪的死亡,傅司九快速進入叛逆期。
他拒絕傅家再遣人來陪同的提議。
彼時傅司九渾身長滿了刺,盧行添這幾個男生跟他年齡相仿,家有淵源,隻能儘量看顧,卻管不了他。
初二那年,傅司九結識了一幫珠城的混混。
他有錢、長得帥,又能打,在混混堆裡如魚得水,他組樂隊,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玩搖滾,沉迷市井小巷裡黑漆漆的遊戲廳,甚至去地下拳場跟正經的拳手你死我活,他不要錢,不要名聲,就想痛,想麻木,索然無味的過每一天。
他就這樣爛著,臭著,沉淪著。
直到快要爛進泥坑裡,腐化成一堆面目全非的碎肉。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豔陽天,傅司九從地下拳室裡出來,他身上剛換了件乾淨的黑色休閒連帽衫,水洗磨白做舊牛仔外套懶懶地抓在掌心,臉上還戴了隻黑色口罩,外人隻能瞧見他瘦高頎長的身影,窺不見他具體模樣。
地下拳室在濕地公園旁邊,隔了一個躲不開的地下通道。
從昏暗的通道裡走出來,濕地公園明豔的陽光,青翠鮮亮的綠植,鳥兒在林間鳴叫,萬物帶著生機。
一群半大不大的小孩在老師帶領下,對著一張張畫板寫生。
應該是某個繪畫興趣班的活動。
不知老師講了什麼,一群孩子四散開,但為了安全,不能脫離老師視線,要一直處在這個包圍圈。
下一秒,恰好走到這個包圍圈的傅司九被一隻小手拽住。
他緩緩垂眸,眼底麻木冰冷,完全不像本年紀的男生,反而比大人的眼神還要成熟疏離。
舒闊高遠的陽光下,六年級的馮蕪拽住他衣服角:“哥哥,我們老師需要我們找一個陌生人完成一項任務,你可以幫我嗎?”
公園裡的其他陌生人轉眼間就被其他小孩挑走了。
唯有他,一身黑衣黑帽黑口罩,看起來不好接近,也沒人敢。
果不其然,傅司九處於變聲期的嗓音奇形怪狀,透著濃濃的不耐煩:“不幫。”
“......”馮蕪那時還小,發育也晚,身高才到他腰,說話時腦袋仰的高高的,“帥哥哥,一點都不難的,作為感謝,我可以幫你要我們漂亮老師的電話,行嗎?”
她識不清人,以傅司九當時快一米八的身高,總應該是個需要找媳婦兒的年紀。
傅司九氣笑了:“不行。”
她一小屁孩,知道他幾歲嗎,就想幫他要電話。
覺得這人極難講話,馮蕪約摸想放棄了,她禮貌道謝:“哦,那謝謝哥哥,祝你順風順水順財神,朝朝暮暮有人疼。”
“......”
不知為何,她奶聲奶調地講完,傅司九死水般的情緒倏地漾起漣漪。
他來了興趣,把外套扔到肩膀,大馬金刀地蹲下,抬頭瞧她:“為什麼找我?”
能為什麼。
當然是找不到别人。
馮蕪撅撅小嘴,心裡的想法全浮到眼中了,然而她一開口就是膩死人的甜:“我們老師說,黃金比例是最完美的身材,可現實中很少見,我覺得哥哥就是黃金比例,如果哥哥願意幫我,我在硬體上就贏過了其他人。”
“......”傅司九被逗笑了,他看不清表情,隻彎了彎眼睛,“哄我,開心了就幫你。”
馮蕪鼓鼓腮,杏眸被光亮映成通透的琉璃色。
她冥思苦想,感覺自己已經把溢美之詞用完了。
半晌,她實在想不出來,苦惱頹喪:“哥哥,如果你不願幫我,我準備直接放棄了,見過了好的,再去將就,就很難受的。”
話一落,她猝不及防被帶起靈感,蜜罐子泡過似的,雖假但甜:“哥哥,你是我堅定要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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