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算不如天算。
蘇怡木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最信賴、最值得托付的好友張幼嫻會在不久後死去。
張幼嫻的死,像冰河世紀裡的那顆橡果,是觸發災難的源頭。
所有的安排都雲消霧散,仇恨累積,私慾滋生,人人都有了自己的算盤。
而揹負這一切罪孽的,卻偏偏是他們當初最想保護的小姑娘。
成也,敗也,誰又能講得清。
馮蕪用手背抹了把眼淚,窗外天色尚早,黑濛濛的,大部份人都沒起床的時間。
她其實有些瘋了,噩夢過後的失落與空洞亟需一些東西填滿。
馮蕪光腳下地,蹬蹬蹬跑回臥室,拿起手機,幾乎是慌不擇路地撥通電話。
響了幾聲後,手機那頭傳來男人低啞的嗓音:“小祖宗,我又招你了?非得這麼早給我電話?”
奇奇怪怪,隻聽他隨意一句話,哪怕是抱怨的,斥責的,馮蕪心裡的荒山瞬間就能被填滿。
“傅司九...”她嗓子深處拖著黏乎乎的調,帶著不易察覺的依賴。
手機裡窸窣動靜,男人倦懶的應她:“嗯?”
馮蕪顏色發淺的唇動了動:“你...”娶我好不好。
隻說出一個字,大腦裡警鈴奪命般的急響,製止她衝動下毫無理智的行為。
她怎麼能讓傅司九娶她。
他是傅家矜貴的小少爺,他的婚姻,從來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她背後那麼多麻煩,一群别有目的人虎視眈眈,傅司九被大哥家姐送來這邊躲清靜,難道又要為了她染上這些麻煩嗎?
那邊等了幾秒,明顯沒耐心了:“不說出個原因來,你真完了我告你。”
“......”馮蕪深吸口氣,慫了,“我要叮叮。”
她這兩天應該睡不好,想叫叮叮陪她睡。
話一落,手機那邊忽然死寂。
冗長的沉默。
隔著電流,兩人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輕輕的,有規律的。
良久,那頭漫不經心的嗬笑:“行,我讓人送回去。”
說完,啪的下掛掉。
馮蕪:“......”
起床氣這麼大的嘛?一次罵人,一次掛電話。
闌璽頂層。
傅司九徹底沒了睡意,他昨晚熬到淩晨,明明沒工作了,還大半夜跑去公司加班,回來又輾轉反側,死活睡不踏實,一閉眼就是某個臭丫頭鐵石心腸的遠離他,重回許星池的懷抱。
好不容易眯了會,又被她一個電話吵醒,以為她有什麼天大的事,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結果倒好。
跟他要叮叮。
見了許星池一面,連叮叮都不給他養了。
傅司九睡袍淩亂,胸口露出的那塊皮膚肌理分明,卻因主人的怒意浸出濕密的汗。
他抓著叮叮頸部,臭臉:“你回不回?不回就喵一聲,我幫你拒了。”
叮叮:“......”
傅司九越發凶了:“說話!”
“......”叮叮睜著從容的眼,細聲細氣喵了下。
傅司九難看的臉緩和幾分:“算你識相!”
過了片刻,傅司九沉沉吐出口鬱氣,嗓音帶著清晨未睡醒的困啞:“我好還是許星池好?”
叮叮:“......”
傅司九撓它肚皮:“說我好。”
叮叮閉上眼,身體盤成一團,老實安穩地縮在他腿上。
傅司九心氣漸軟,冷戾的眉舒緩開來。
“你好好跟著我,”他幾不可聞低語,“你那個媽,我都不稀得說她,又蠢又笨,她受罪咱倆就看著,誰都不許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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