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蕪衝他輕哼,抱著玻璃碗,自己在沙發裡找了個舒適的坐姿,方才委屈一掃而空:“我想要杯咖啡。”
“不喝,”傅司九將碗接到手裡,充當她的茶幾,“飯菜馬上到了。”
馮蕪摸摸肚子,決定聽他的話,又吃了兩顆樹莓,隨口問:“伯父好點了嗎?”
傅司九坐她身側,沙發凹陷下去一塊,又很快回彈。
他態度不明,淡得很:“這段時間,傅家有點亂,我大哥大嫂心情不好,尤其是我大嫂”
馮蕪怔住,認真聽他說。
“說出來貽笑大方,”傅司九勾唇,哂道,“張瑤有孕了。”
“”
不會吧。
不會吧?
張瑤有孕?
傅家老爺子可八十多了。
傅司九垂眸,鎖住她震驚的眼睛,寬大的手虛攏一把她臉蛋:“等這孩子出生,老爺子想把它掛在大嫂名下。”
“”
“風水師說,是這個孩子幫他續了命,”傅司九淡淡道,“所以要讓它名正言順,而唯一適合的人選,隻有我大嫂。”
懷胎十月,等生產時,距離段詩婧生下龍鳳胎,約兩年。
時間上剛好,不會太過突兀,徒增外界流言。
可段詩婧怎麼可能願意養一個别人的小孩,還是一個心術不正的。
但她若不養,等於拿傅老爺子的命在開玩笑。
傅家亂成一團,傅良翰和段詩婧應對不暇,幾個孩子一應交與保姆阿姨,兩個大些的還好說,偏龍鳳胎不滿週歲,傅司九離港的計劃隻能一推再推,主動承擔起照顧小侄子、小侄女的工作。
馮蕪出了一會神,這事古怪,傅司九波瀾不驚的外表下,彷彿隱藏著未說的話。
“你是累病了嗎?”她很輕的聲音問。
“”傅司九唇角動了動,聲音無法名狀,“想你了。”
馮蕪心情並未因他這句吐露真情的話有所放鬆,她背脊僵著,深怕冥冥中得來的一切,又被一雙無名的手收走。
傅司九瞧見她眼底的惶惶,他劍眉皺了皺,嗓音料峭:“亂想什麼呢,你先跟我交待一下,結婚請柬是怎麼回事?”
“”
她怎麼知道。
她知道的還不如他多。
至少,她連請柬的樣子都沒看見。
馮蕪抿緊唇,悄悄嚥下她來港前的打算,傅司九這邊忙亂,她不能再為他增加負擔。
“我不在,他們會取消的,”馮蕪小聲,“這種事怎麼能勉強。”
傅司九就這麼望著她:“然後呢?就隻是暫避風頭,有一次,你就不怕有第二次?”
“”馮蕪手指扭到一塊,“不會了。”
腿長她身上,她不會跑嗎,馮厚海丟這一次人,該收斂了。
傅司九異常的沉默,眼睛像蒙了層薄薄的灰塵,看不清,道不明。
事情始末他瞭然於胸,電話手錶僅剩一通電話的電,而馮蕪用這救命的一點電,打給了李擇言。
這是她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最理智、最清醒,也是勝算最大的選擇。
他該好好誇誇她的。
可傅司九不免遺憾,他沒能救她於水火,也沒能成為她下意識的選擇。
不是貶意,而是人在慌亂中產生的反應才最真實。
孤立無援下的理智,對她身邊最親的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不信任。
她清醒慣了。
也獨立慣了。
可這清醒與獨立,又那樣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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