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用刑

大理寺獄中關押的都是犯了重罪之人，坊間有言，進了大理寺獄，基本沒辦法再活著出去。

為避免串供，沈鹿寧和知秋被關在不同的牢房，但幸虧兩人就在隔壁，偶爾四下無人看守時，能與彼此說上一兩句話。

進牢房的時候，沈鹿寧路過一眼，認出被鐵鏈鎖起來的胡衡方。

他萎靡不振，淩亂厚重的長髮遮住他垂下的臉，渾身都是血，看上去十分駭人，原本沈鹿寧認不出他是誰，但瞥見他牢房中那眼熟的輪椅，一下子就將人認出。

人不人，鬼不鬼，隻要一腳踏進牢房便會慢慢變成他這副樣子。

外邊的人都說獄中恐怖，如今親身到了這裡，她才知道恐怖這兩個字，還不足以形容這個地方。

無天日可見，腐臭味漂浮不斷，隻要一呼吸就能聞到，她不知自己能堅持多久。

皇家舉行秋狩，大理寺暫時無人提審她們主仆二人，獄卒將她們關起來後，轉身就離開了。

牢房裡沒有一處能落腳的地方，茅草上不知沾過多少人的血，又有多少人死在上面，一想到那種瘮人的畫面，沈鹿寧不由得胃裡一陣翻滾。

她昨日被沈玄鶴欺負得夠嗆，又淋了雨，現在身心俱疲，也管不上這兒死過多少人，直接坐下靠在陰濕的牆壁邊。

知秋髮顫的聲音從石牆隱隱傳來：“阿姊别怕......我，我會一直陪著阿姊的，不管是生是死，不會叫阿姊一個人孤零零的。”

小丫頭明明就怕得不行，還要忍著恐懼安慰她。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是她殺了人，主仆同罪，知秋說到底還是被她連累的那個，竟一點也不恨她？

“傻姑娘，我也會陪著你，莫要多想，現兒我還未定罪，是生是死仍是未知數，我沒做過的事，絕不會認。”

“阿姊......”

說著說著，知秋那邊幾乎要哭出聲來，而她卻沒有半點想哭的意思。

委屈肯定是有的，但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在困局之中想辦法自救脫身。

人人都護著寧如，就連皇上聽出其中疑點，也沒有當場細查下去，而是將她不明不白地關押起來。

人證、物證皆是不足的情況下，她和寧如同樣都有殺人的嫌疑，而寧弈是金科狀元，是皇上看重的人才，他開口一句話便能保下寧如，免去寧如的牢獄之災。

如此看來，在這件事上，隻要寧家兄妹兩一口咬定是她殺的人，她形單力薄，沒有一絲勝算。

她甚至想到，若是官官相護，大理寺的審訊官將她屈打成招，以她這副身子，她即便是不招供，也會被酷刑活活折磨死在獄中。

想要脫身活命，隻有藉助外力。

而外力，她便隻能靠鐘令。

剛想到這兒，外邊就有聲音響起，提審的人走到她牢房門口，二話不說將她帶到審訊室。

審訊室比牢房恐怖成千上萬倍。

裡邊冰冷厚重的刑具，地上殘留的血跡，一腳踩上去，像是踩在一具具屍體上，稍有不慎就會被鬼魂拖進萬丈深淵。

沈鹿寧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個動作剛好被審訊官看到，嗤笑一聲。

“知道怕還敢殺人？還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殺人，你真是活膩味了，快把你行凶經過一五一十地招了，别浪費本官的時間！”

“還望大人明察，小女並未殺人。”

“嗬，你還敢嘴硬？沒殺人你怎麼進的牢房，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將她架上老虎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