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僅是小姑母與侄兒
沈鹿寧不想一路都沉浸這股窒息的氛圍裡,可她又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
畢竟他們倆是養尊處優的少爺,她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姑母,要是不慎衝撞他們二位,她困在這馬車裡,還能逃到何處去?
再說,自從她和寧弈鬨翻後,他好似變了一個人。
外表還是那個翩翩公子,可內裡變得陰暗、瘮人,她打心底裡不願與他共處。
兩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偏要與他們共乘馬車,真是造孽。
馬車裡一陣壓抑的沉默。
正當她以為兩人休戰時,沈玄鶴眼底泛出寒光:“我有何心虛?倒是你這位正人君子,與伺候在旁的婢子有私情,明明承諾過要她做你的通房,最後眼見她被亂棍打死,卻毫無作為,你軟弱無能與沒藥信的啞炮有何區别?”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寧弈。
“沈玄鶴!你以為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我從未自詡我是好人,不像你......”
“夠了!兩位少爺要吵能否先將我放下馬車,與四小姐她們同乘,我昨夜沒睡好,很是疲乏。”
沈鹿寧忍無可忍。
特别是聽到沈玄鶴提起靜安寺的那一幕,她又不可控製地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被山匪活生生打死的孩子。
身體的疼痛會慢慢恢複,可心不行。
每每想起一次,她的心就會痛一次,這些痛感還會逐漸加重,她不懂得到底該如何控製。
最叫她窒息的是,她其實沒資格責怪任何人。
她原本就沒打算要這個孩子,就算沒有沈玄鶴的利用,沒有被山匪打得小產,這個孩子始終不會出世。
但她未曾想過,失去這個孩子後,那種超乎肉體的痛感,隨著日子的流逝逐漸深刻。
她沒有孩子了。
至少那個被迫喝下落胎藥的婢女,臨死前還在拚命保護自己的孩子。
而她呢......
那孩子會有多恨她?
她不敢往下想,心臟越扯越疼,連帶著腹部那塊兒都開始隱隱作痛,沈鹿寧不自覺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捂住肚子蜷縮在角落。
這舉動叫沈玄鶴眉心輕蹙,眼中有極淡的慌亂:“哪裡疼?”他挪了挪位置,坐到她身邊,想要抱住她卻礙於第三人在場,最終手隻能懸空在她身側。
沈鹿寧沒有迴應,隻是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嚶嚀聲,聽著直惹人心疼。
寧弈臉上的怒色也消散了,他打開隨身攜帶的水壺遞到沈鹿寧面前:“馬車顛簸,坐不慣不舒服是正常,喝點水。”
“用不著,她喝我的。”沈玄鶴打掉寧弈的手,水壺的水灑出來一半。
寧弈再次蒙上薄怒:“你做得這般明顯,是擔心别人發現不了你們的關係?”
沈玄鶴冷眼一抬:“我和她什麼關係?小姑母,侄兒,我關心她有什麼問題?有什麼恩怨到了獵場再說,你要是再嚇著她一句,現在就給我滾下車。”
他從車側拿來水壺,遞到沈鹿寧嘴邊,溫聲哄著,她也是不喝。
眼見她臉色愈漸發白,不言不語,心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沈玄鶴叫停馬車,硬生生拉著寧弈一道下車,命隨行在後邊的知秋上馬車照顧她。
主子改騎馬,換奴婢乘車,還是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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