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珩往四月手上遞過去一盞熱茶,淡淡道:“明夷倒有閒心給小姑娘講故事,看來管束的還不夠。”
四月一頓,透過緩緩上升的白色水務,看著顧容珩那張依舊清華雅緻的臉。
那張臉透過歲月的沉澱越發成熟,那雙眼裡總是帶著睿智的沉思,冷靜的面容下是讓人琢磨不夠的情緒,叫人說一句話都要在心底三思。
顧容珩管束明夷曆來嚴厲,四月也幾乎不插手。
即便有時候覺得顧容珩說的不對,到底也都是順著他的話說的。
這回四月心底知道顧容珩多半心底又不快了,回去後明夷大抵又遭了殃,起身拉了拉顧容珩的袖子:“夫君,去廊上看雪吧。”
顧容珩挑眉,視線一側就是視窗,外頭的落雪與燈籠交相輝映,最好的景色都落入在眼底。
顧容珩喜歡在暮色裡看雪,若隱若現的出現在視線中,起伏不定,有著緩慢悠長的韻味。
四月也都陪著他,看著他獨自坐在視窗飲茶,眼眸深思,就靜靜陪在他身邊不打擾。
“外頭廊下風大,四月那身子還是坐在屋子裡的好。”
最頂層的風自然不小,四月卻忽然想與顧容珩站在廊下迎風看雪。
雖說正是暮色時分,可那雪白也依舊能看得見。
她眉眼一彎笑道:“夫君怕被風吹麼?”
顧容珩修長手指間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四月,見著她眼裡挪揄的笑意,笑了笑,站起了身。
他牽住四月的手往外頭廊下走:“四月想出去看雪,我陪四月就是。”
兩人一到廊下,獵獵風雪就迎面吹了過來,打在臉上絲絲清涼,四月不由往顧容珩的懷裡靠。
顧容珩將四月按在自己懷裡,披風蓋在她身上,眉眼無奈:“到時候吹寒了,你自己身子受罪。”
四月看向外頭吹亂的大雪,又看顧容珩的髮絲上沾了雪色,深邃的眼眸中無論何時都讓她異常安心。
她輕輕道:“夫君,别太累了,為明夷再請位先生吧,或是讓明夷去國子監去,我見不得夫君夜裡還操心明夷的事情。”
顧容珩抿著唇搖頭:“明夷的性子溫吞,有禮卻無血性,去國子監隻怕會隨波逐流,得過且過。”
“家裡已有兩位先生教導他,我還為他請了刑太傅教他棋藝,我不日日逼著他,隻怕他又要鬆懈下來,往後難成大器。”
四月聽到這裡便不再勸,隻是歎息一聲,有些心疼顧容珩這般累。
兩人從觀雪樓回去時,四月坐在馬車上,正想與顧容珩說要去聽戲時,卻在掀開簾子時,在燈火熱鬨的街邊看到了顧懷玉。
隻見顧懷玉與明夷站在一邊,笑盈盈的看著面前的溫心與一名半大少年說話。
四月忙往那少年看去,一身黑色錦衣,冠發整齊,雖說是從背面看過去的,那背影卻是青鬆挺拔的身姿。
又看那少年身後跟著四五個仆從,應是世家子弟。
四月忙叫馬車停下,與顧容珩下馬車往顧懷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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