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太手上牽著一名衣裳貴氣的七八歲小子,帶著他到顧容珩的面前,喜氣的對著他道:“快叫叔伯。”
那小孩便有些怯生生的看著顧容珩喊了聲:“叔伯。”
顧容珩停住步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這個侄兒,難得笑了下,解下腰帶上吊著的玉環遞了過去,算作是個見面禮。
顧容珩身上的東西豈能有差的,趙太太受寵若驚,連忙讓那孩子道謝。
那孩子便捏著玉環,小心的看著這個眾人擁簇的叔伯,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叔伯。”
顧容珩淡然點點頭,這才又往前走。
四月和長林跟在顧容珩的身後,也被人請著進去,四月不好意思,再看長林昂首挺胸,好似早已習慣。
進到裡面,裡面的圓桌上顧容珩被請到了主位,周圍作陪的大多是知州衙門的管事,以及一些在墅陽有些臉面的人物。
這樣的場面對於顧容珩來說早已習慣,場面上的客套話他聽著不耐,淡著臉一一應付。
很快趙廣楓拍拍手,一群歌姬進來,在前面跳著舞,兩邊有女子彈著琵琶古琴,視線都落在了顧容珩的身上。
一曲過後,舞姬搖曳著身子過來,兩名彈奏琵琶的女子也圍到了顧容珩的身邊,在靡靡聲樂聲中,芊芊玉手端起酒壺,就開始為顧容珩斟酒。
站在顧容珩身後的四月和長林也被人拉著去了旁邊的小桌,長林慣常伺候在顧容珩身邊,隻幾句話應付過去,就又在顧容珩身後站定伺候。
四月卻沒什麼拒絕人的經驗,被人按在小桌上,剛坐下就有兩個女子靠過來喂她酒。
酒杯被送到了四月的唇邊,她曆來未喝過酒,自然推脫,可旁邊女子卻不放過她,將酒含在口中,臉就向她貼了過來。
四月被她這樣孟浪的做法嚇了一跳,連忙躲去一邊,壓著嗓子推脫:“不用如此。”
兩名女子卻以為四月害羞,他們看四月細皮嫩肉,臉又清秀,且身量不高,以為是顧容珩身邊還沒長大的書童,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不由相視笑了起來。
四月被他們笑的窘迫,臉也紅了起來,感覺自己有些丟人,就想著起身出去。
哪想人還沒站立,就又被女子按住,夾了一筷子魚肉過來:“公子不飲酒,吃菜可好?”
四月看著送到眼前的魚肉,想著總也比酒好,就眼一閉,還是吃了進去。
哪想她吃的太急,竟被魚刺卡住,又咳嗽起來,嗓子疼的眼尾都出了眼淚。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顧容珩的注意,他眼神看向長林,長林會意,立馬過去。
趕走了那兩名女子,長林看四月被魚刺卡住,連忙喊來了兩名婢女過來幫忙。
好不容易咳出了刺,婢女又去端了熱水來給四月淨面洗手,伺候她乾淨了才出去。
四月看著這些女子伺候她一個隨從就這般周到諂媚,不知伺候主子又該是何種場景,不由將眼神看向了主桌。
她看見慕容珩身邊的女子衣衫半退,露著香肩俯在他身邊為他佈菜,她們卻好似根本不在意。
桌上不時有人起身向顧容珩敬酒,顧容珩的神色一直很淡,酒杯幾乎未怎麼動,即便有人敬酒,他也隻是用茶代替,席間更是未說幾句話。
可即便顧容珩這般冷的態度,可四月看席上的其他人依舊熱絡,諂媚巴結的話不斷,四月聽了幾句,忽然就覺得有些厭惡。
這就是身處在低位上的人的生存之道麼,所以他們都想要拚命往上爬,即便放棄了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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