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時候四月看過春桃,就默默走在迴廊上打算回去睡了,還未掀開簾子,身邊的秋月就低聲道:“姨娘,大公子來了。”
四月動作頓了頓,神情一垂,轉身看向了身後。
庭院裡的顧容珩披著黑色貂毛大氅,大風裡時不時被風吹得帶起,露出了裡面的白衣。
站在他身邊的長林提著燈籠,暖光將顧容珩的衣角也映上紅光,在冰冷的冬夜裡也並不讓人覺得溫暖。
他站在院子裡,四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清晰感受他貫穿的情緒,知道那一雙眼睛定然是在看她的。
四月沒什麼表情,隻是輕輕喊了聲:“大公子。”
顧容珩這才往四月身邊走了過來,他理了理她臉頰邊被風吹亂的細發,這才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垂下頭認真瞧她。
那張臉兒依舊沒變,隻是被風吹得有些發紅的臉頰和鼻頭分外可愛,唯一可惜的是那雙眸子至始至終都未曾瞧向他,冷漠的好似外頭的雪夜。
不由深深吐出一口氣,握緊了她的手指,牽著她往內室走。
兩三日未曾抱著四月,顧容珩心裡想念她厲害,才剛一進去就抱住她在自己懷裡坐在了椅上。
他握住四月的手,低頭將臉頰靠近她的,低低道:“這些日子可悶了?明日我帶你出去外頭觀雪。”
四月微微偏過頭,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低頭看著腳下淡淡道:“不想去。”
顧容珩沉靜的看著四月偏過頭的樣子,他默了默,隨即歎聲道:“四月,你在怪我。”
四月沒有說話,眼裡更是沒什麼情緒,像是任人擺弄的木偶。
顧容珩看四月不說話,將她的臉扳過來看著他,低聲問她:“四月,可怪我?”
四月才總算搖搖頭:“妾不怪大公子。”
那聲音冷冷清清的卻乖巧的很,如何讓人聽了不心疼,顧容珩深吸一口氣,將人緊緊抱在懷裡。
他微微有些動容的撫摸她的秀髮,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知道我的小四月委屈了。”
“這件事怪我,怪我沒將你護好。”
顧容珩其實是早就明白應該如何平衡妻妾間的關係的,隻是他到底還是私心多偏寵了四月,這才讓她受了委屈。
他的小四月已受了許多苦,他亦是不忍心。
恰又逢這幾日忙,直到現在才來看她。
她怪他也是應該。
四月感受到顧容珩抱住她時胸膛上的溫度,聽著顧容珩那聲怪他沒護好她,四月不知怎的心裡難受,竟泛起委屈。
從未有過的,她竟想要撲到顧容珩的懷裡發泄委屈,告訴他,他不在時大夫人對她說的那些話,告訴他自己的貼身丫頭也險些被打死,一腔委屈想要訴說,到底最終也沒說出來,隻是咬著唇畔忍著。
她早就學會逆來順受了,也不輕易袒露自己的心緒給别人,她已習慣這樣的小心翼翼。
大夫人是顧容珩的孃親,她怎麼能表現出對大夫人有不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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