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顧容珩坐在床沿,俯身與四月對視,兩人都是沉默,顧容珩神色深深,卻抿著唇未開口。
屋外大雨滂沱,屋內卻昏黃寂靜,好似處在兩個世界之中。
外面進來的長林也感受到此刻室內氛圍的異常,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破了這寂靜,對著顧容珩開口道:“大公子,先生來了。”
來的還是那位老先生,顧容珩起身,對著長林道:“叫丫頭進來伺候。”
說罷,顧容珩又看了四月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屋簷上連綿不絕的落著雨柱,顧容珩負手獨身站在昏暗的迴廊上,從長林的視線看過去,竟覺得那背影有幾分孤獨和落寞。
他走到顧容珩的身後半步的距離,輕聲道:“大公子,當心雨水濺在衣上。”
大顆的雨水砸落在圍欄上,水花四濺,顧容珩濕了衣襟,卻仍舊立著,看著遠處深不見底的昏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長林看顧容珩沉默,也不再做聲,默默陪在了身側。
忽然,顧容珩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冷清如外面的冷雨一般:“今日她在正院那裡,聽了什麼?”
長林如實道:“林嬤嬤不讓奴才跟著,不過後面奴才又跟過去看了下,大夫人隻讓四月姑娘在一邊站著,至於說了什麼,奴才沒有聽見。”
顧容珩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又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裡面的老先生出來,他走到顧容珩的身後,恭敬的俯首:“顧大人。”
顧容珩微微側過身,看著面前的老先生,問道:“她怎麼樣了?”
老先生摸了摸鬍鬚,說道:“隻是一般的風寒,吃了藥再泡幾次熱浴,不兩日就好了。”
顧容珩點點頭,又問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
那老先生就笑道:“大人放心就是,肚子裡的孩子無恙。”
“大人要是不放心,我就再開幾幅安胎的方子。”
顧容珩這才點頭,看了長林一眼。
長林立馬意會過來,連忙將老先生請在前面,帶著人去開方子了。
兩人走後,顧容珩依舊站在原地,他低頭看著已經被雨水濺濕的前襟,上面留著深色水痕,在白衣上十分顯眼。
屋內溢位了難捱隱忍的咳嗽聲,他又回頭看了眼雨幕,這才轉身去了屋內。
屋子內因為顧容珩的走進,又變的壓抑起來,幾個丫頭恭敬的垂立在角落,生怕一不注意就引起了注意。
紫玉從前是貼身伺候顧容珩的,膽子也大了幾分,她見到顧容珩的衣濕了,就輕輕開口道:“大公子的衣裳濕了,奴婢去拿件衣裳換了吧。”
顧容珩眼神看向靠在軟枕上,瘦弱難受的四月,搖搖頭:“過會兒再說。”
他又對著身後道:“去燒熱水過來,不用留在這裡。”
屋內的幾個丫頭聽到這話,輕輕鬆了口氣,連忙悄聲退了下去。
四月沒去看顧容珩,指尖捏著帕子,捂在唇上,忍不住又咳嗽了一聲。
顧容珩看在眼裡,過去將四月抱在了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這次先生開的藥,不許再偷偷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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