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堂屋旁的簾子被掀起來,一個小丫頭看向四月:“太太進吧。”
四月帶著顧溫心進去,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厚重藥味,穿過穿堂屏風,四月走到裡面,看著趙氏正靠坐在貴妃榻上,穿著對襟素色長襖,連頭髮也沒怎麼梳,發上更是任何釵物沒有,額頭上還纏著抹額。
那張臉尤為憔悴,像是一下子老了許多歲。
她聽說前兩月顧如意來照顧了好長一段時間,自己身為兒媳,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自己卻沒來跟前伺候,總歸是心底有些愧疚,怕趙氏怪她。
她輕輕走過去,坐在丫頭端來的凳子上,看著趙氏低聲道:“母親。”
旁邊的香爐裡冉冉燃著香,花窗緊閉,光色昏暗,呼吸裡都有些陳腐壓抑,又安靜的細微響動都格外清晰。
趙氏聽見四月的聲音,手指動了動,又抬起了眼皮。
稍有些無神的眼睛看向四月的臉,一直看了半晌,既不動,也不說話。
四月便這麼坐著任由趙氏看。
趙氏打量著四月的臉,開始回想她從前在自己院子裡做丫頭的樣子,不過她卻有些想不起來了,像是那模樣一直沒變,又像是變了許多。
長久的沉默後,趙氏才沙啞的長歎一聲:“你來看我了。”
四月看著趙氏這樣憔悴生病的樣子有些唏噓,低低道:“兒媳沒早點來侍奉母親,是兒媳的過錯。”
趙氏緩緩搖頭,看著四月的臉:“不怪你,我聽說你也病了,怪不得你。”
現在的趙氏像是格外的寬容,她才知道自己三月沒來,沒想到趙氏竟然半月怪罪也沒有。
四月輕輕鬆了心,又低聲道:“聽太醫來說,母親的身子本是沒什麼病的,隻是傷心過度,傷心鬱結,沉積的鬱氣成了病氣,這才身子不好的。”
她垂眸低聲勸道:“母親傷心也要保重身子,我想三公子也不想看見母親現在為了他病了的。”
趙氏閉上眼,眼眶又紅了:“我明白你是為我。”
“隻是我的懷玉啊......”
趙氏話到一半又哽咽,到底沒法子接受。
旁邊的婆子連忙蹲下來給趙氏擦淚,難受勸道:“夫人别想了,都過去了。”
“您還有大公子和二姑娘呢,還有您馬上也要抱曾孫了。”
“日子是往前頭看的,不能一輩子留在原地不是?”
趙氏痛苦的閉眼,又睜開通紅的眼睛看向四月:“你來看我,我高興的。”
“懷玉畢竟是我兒,我這母親自然為他傷心。”
“如今我沒什麼念頭了,能活一天便是一天罷了。”
四月聽了這話忙過去趙氏身邊輕輕道:“母親别說這樣的話,等您身子好些,我陪您出去走走,心情自然也好了。”
趙氏拍拍四月的手點淚,又看向站在四月身邊的顧溫心,對著她招手。
顧溫心忙去做在趙氏的身邊,趙氏就伸手握住顧溫心的手關心的問:”這些日子身子好麼?”
顧溫心就點頭:“身子好著的。”
趙氏點點頭,又沙啞道:“你年輕,好好養著身子,你三叔的事情不需你操心的。”
顧溫心默然點點頭,又道:“那祖母也不許太傷心了,不然我也傷心了。”
趙氏難得的笑了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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