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不覺四月纏纏綿綿病了三月,最開始慘白著臉躺在床榻上說胡話,明明能說話,卻沉在夢魘裡出不來。
太醫來診了也沒法子。
四月將自己困在夢境裡不願醒過來,太醫說不能強行將人叫醒了,不然強行叫醒了之後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人就容易瘋了。
顧容珩心力交瘁,白日裡主持處理顧懷玉的喪事,夜裡就回來陪四月。
好在明夷現在能夠獨當一面,即便外頭的應酬顧容珩管顧不過來,明夷也能夠十分妥帖的處理得當,不需要他操心。
顧明夷也知道父親最近心累,母親病成這樣,祖母也一整日的哭,溫心還懷有身孕,祈安又太小。
現在家裡能頂住的就隻有他和父親。
他能做的就是強忍住悲傷,讓自己堅強起來,也能為父親分擔一些,三叔的喪事,幾乎都是他在忙的。
不過祈安也會幫忙,做事情也周密,外頭人見著忙前忙後的兩人,也是忍不住感歎顧家大房的孫子能乾。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母親都未出面,兩個孩子倒是能乾。
謝蘭辭也是來了的,他看著昔日好友顧明夷憔悴又強打精神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無言傷痛。
顧如意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陪在趙氏的身邊照顧著。
趙氏因為顧懷玉的事情生了場大病,一醒來就喊顧懷玉的名字,顧如意回來了好歹能勸住些。
這場喪事辦了兩月多月,顧府上下都裹了一層白。
即便顧懷玉沒有子嗣,小輩們也一直著喪衣,輪換著給顧懷玉守靈。
四月醒醒睡睡,一睜眼便是茫然,看著面前暗色裡的顧容珩,失神的眸子裡像是認不得眼前的人。
她隻會喃喃的開口說:“對不起......”
顧容珩將四月緊緊的抱在懷裡,眼眶濕潤,沙啞道:“四月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都是我的錯。”
“不怪四月......”
四月放在枕下的那條帕子顧容珩早就看見了,那條帕子上有四月的名字,帕子上的味道卻不是四月的味道。
帕子的來曆他稍問就問出來了。
他當時看著那條帕子,那一瞬間心裡頭什麼想法也沒有,一片空白。
直到他將那條帕子放到燭火上燒了。
蕭映如將這條帕子遞到四月的手上,是要在他和四月之間豎起一道高高的橫牆,顧懷玉的死讓這道橫牆堅不可摧,讓他這些年的努力付之東流。
他輕輕將四月攬在懷裡,又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四月,今日太醫給溫心把脈,說溫心懷的是男孩,溫心還說你要給外孫做小衣的,你忘了?”
顧容珩的聲音就在耳邊,四月卻遲鈍的看著顧容珩的樣子,埋在了顧容珩的懷裡。
她的手指緊緊扯著他的後背,蒼白的臉頰貼在顧容珩的頸窩處,輕輕的呼吸聲像是羽毛拂過皮膚。
她又細細的開口:“對不起......”
顧容珩的手指一緊,閉上眼睛。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