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依稀又讓她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四月的唇邊還帶著血跡,手指顫抖的蓋在顧溫心的手背上,細細顫音裡滿是沙啞,一眨眼就是一行淚,恍恍惚惚的喃喃:“誰替我告訴他,我沒有......失約......”
“誰能告訴他......”
“我等了很久......”
顧溫心驚的看著母親被血染紅的領口,又震驚的看著母親的失神的眼睛:“母親,告訴誰?”
那一聲母親像是喚醒了四月一半的神誌,她目光從溫心臉上移開,落淚不止卻無神色,茫茫然的丟了魂魄:“告訴誰......”
“他永遠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了......”
顧溫心看母親成了這樣子,聽春桃說母親是看了信才暈的,她便難受的紅著眼眶安慰:“母親,你是為三叔叔難過嗎…”
四月聽見顧溫心口中的三叔叔,喉嚨裡又是一股血氣蔓延,生生再嘔了一口血。
她抬頭怔怔看著顧溫心,唇邊滿是鮮紅的血跡,更滿目是淚,聲音細弱不成語:“你三叔叔這輩子......”
“他這輩子......”
四月哽嚥著說不下去話,一雙淚眼裡被燭火映的如湖面粼光。
她又落下淚來,情緒已不能自己,嚥了一口口血沫,心疼的快死了過去:“你三叔叔那時該多疼......”
“他們那樣對他,他該有......多疼......”
“多疼啊......”
顧溫心驚心的看著孃親這個樣子,手忙腳亂的替她擦著唇邊的血跡,一邊哭著哽咽道:“母親,沈承安一定會替三叔叔報仇的......”
“要是沈承安報不了仇,我就替他上陣去,三叔叔所有的屈辱和痛,我都要還給他們。”
四月看著顧溫心落淚的臉龐,伸手顫顫撫在她臉頰上,不停滾淚:“你三叔叔最疼你的。”
顧溫心按住母親的手指,落淚點頭:“母親......”
太醫來的時候,顧容珩和顧明夷就匆匆跟在一起。
顧容珩在兵部聽到太醫來給他說去了顧府,就知道顧明夷定然事將事情給四月說了。
他提起腳想踢顧明夷一腳,又知道顧懷玉受的屈辱早已在軍中傳開,軍民憤慨,傳回京城也不過這兩日的事,根本瞞不住四月。
到底沒踢得下去,顧容珩草草交代了,留了顧明夷在兵部,自己就匆匆回去。
皇帝看著顧容珩愛護髮妻連議事到一半就走了,早已習慣。
他從小由顧容珩教導,這樣的事還真不是第一次,朝野上下都知道顧首輔在外不苟言笑,卻唯一對家裡的夫人上心,其他官員見了也隻當不在意。
況且顧家三郎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對顧家來說著實不能接受。
皇帝叫來戶部和禮部的人,打算送一些慰問賞賜,再著手封號,也算安撫一些。
顧容珩一進來,就看見四月衣襟上的血絲,白色衣裳染紅了大半,不由身體晃了下,快步到四月的面前,眼裡含著血絲,緊緊握著她的手,微微顫抖。
他不知是什麼心情,既心疼她,又看她為了顧懷玉成了這樣子心裡發疼。
四月看出顧容珩眼裡複雜的情緒,輕輕喚他:“夫君。”
顧容珩彷彿是如夢初醒,對上四月閃爍著光點的眸子。
他低頭吻了她額頭一下,輕輕在她耳邊低聲道:“沒事的,顧家人都記著這仇,傷害懷玉的每一個人,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他們隻會更加生不如死。”
說著顧容珩輕輕拂過四月眼角淚水,心疼的又捏了捏她的手,才起身讓文太醫過來給四月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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