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哽咽:“父親說他回來再給母親說,這是沈承安寄回來的信。“
說著顧明夷將信放到四月的手上:“這信我看完了,父親也看過了,可我覺得家裡人早晚都應該要知道的。”
說著顧明夷眼眶紅了紅:“我打算向皇帝稟明往雲倉去,我要同沈承安一起,給三叔報仇。”
說完顧明夷轉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四月低頭看著手上的兩封信,又聽著顧明夷最後的那句話,身形晃了一下,連忙先打開了沈承安送來的那封信。
這時候正是深秋,屋子裡已生了炭,窗外的光線陰沉沉的,壓的人幾乎喘不過去。
四月逐字看過去,手指越來越抖,到最後已撐不住身體,撐在案幾上看完最後一個字,便是一顧血氣上湧直頂上去,叫她一下子重重的暈倒了下去。
旁邊的春桃眼疾手快的將四月托在懷裡,旁邊的丫頭也連忙過來幫忙,將四月抱到床榻上。
那手上還緊緊拿著信,春桃試著拽了拽也沒拽下來。
她又將地上未開封的信撿起來,放在四月的枕下,又叫管家來快去叫太醫過來看。
她守在四月的床邊,又試著輕輕拽了拽四月那手指上的信,這回是拿出來了。
將信紙拿在手裡,春桃卻忽然忍不住好奇往那信紙上看,這些年她跟在四月的身邊早就會識字,那信上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
她看到最後駭了駭,身體一抖,也差點沒拿住信紙。
又轉頭看向四月暈過去的蒼白的臉頰,難怪夫人一下子暈過去了,就連她看了也受不住。
那蠻夷人答應了用城池換人,可是卻換了一具外頭看著稍好,裡子裡卻殘破不已的身子。
三公子是沈承安帶人親自去接回來的,接回來的時候人看著還是好的,雖說人昏了可還有氣,可接回去後才發現,那些蠻夷人竟然割了三公子的舌頭讓他不能說話,還給他灌了腐藥進去,從臟腑裡面往外慢慢爛掉,直到死的時候才能從皮膚上看出不對。
沈承安帶大夫來看,那時候三公子的臟腑都已爛儘,回來不到兩日就痛苦的死了。
死的時候胸腔內全是腐水,三公子卻沒怎麼吭聲。
那該是有多疼的,那些蠻夷人竟然能想出這樣殘忍的法子。
更讓春桃受不住的是,三太太日夜不眠的照顧三公子,看著三公子死去的慘狀,就在那夜裡,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割腕死在了三公子的身邊,身體緊緊挨著三公子殘破身子,手指緊緊握著三公子的手,被人發現後想要去拉開,卻拉了許久都分不開。
春桃無法想象當時慘烈場景,她也根本不敢想,她怕再看下去一個字,自己也要受不住。
唯一的還算得上好訊息的是,沈承安的人早已埋伏在交換的城內,活活擒住了敵方兩個首領和七千人回去。
在對方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了他們一次教訓。
春桃顫抖的將信紙摺好,又放在了四月的枕下。
昏迷裡的四月渾渾噩噩的發覺其實自己並沒有昏過去,她的眼睛還能看到東西,她的皮膚還能感受到微涼的溫度,甚至耳邊還能聽到聲音。
她感覺到自己正站在池子邊,一抬頭是一輪皎潔的明月,低下頭,湖面上倒映的就是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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