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顧溫心睡的極不安穩,沈承安一夜未回,又是陌生的地方,即便她身上疲憊,也依舊睡不著。
早上丫頭進來伺候,顧溫心懶懶的問:“什麼時辰了?”
春杏蹲在腳踏處低聲道:“已巳時了。”
“明夏瞧您昨夜吃不慣,今早去給您熬了燕窩粥,這時候正溫著,我叫人端過來吧。”
在馬車上趕路那麼久,顧溫心隻覺得骨頭要散架了,昨夜又沒睡好,現在全身便沒力氣。
她懨懨不想說話,趴在枕頭上,披泄的長髮落在後背上,又落了兩縷在白淨臉頰邊,一身綢緞月白的寢衣,領口的盤口微微有些鬆了,瞧著慵懶沒精神,卻又是一幅雲卷月舒的美人畫卷。
顧溫心實美,昨夜不過匆匆從前門往正房走了一段,府裡頭便都傳京城裡來了位嬌娘子,那容貌堪比天仙,猶如神女下凡。
就連那跟來的侍女,皮膚也是細膩白淨,比起她們那發黃粗燥的皮膚,簡直天差地别。
府裡伺候的丫頭本不多,卻一大早過來偷偷看,就想瞧瞧那位京城裡的貴族夫人。
顧溫心自然不知曉門外的事,她也不想起,沈承安不在,這裡又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能亂走,還不如呆在房間裡。
雲霜見顧溫心點頭,連忙出去端燕窩粥。
隻見她從廚房拿了盞青瓷粉底的薄胎碗出來,廚房內的婆子便瞧著雲霜後背嘖嘖道:“真真是講究,連那碗都瞧著金貴。”
“一大早的吃燕窩,這裡哪那麼多燕窩吃。”
另一個婆子道:“聽說這位夫人可是顧首輔的千金,可不金貴?”
一陣歎息傳來,嘖嘖兩聲,到底命不同。
一個丫頭過去偷偷低笑道:“也不知那皮肉金貴的千金小姐,被這裡的風沙吹兩年,還會不會這麼美。”
一婆子哼笑:“美人便不會隻美皮相,那是美到骨頭裡的,那些個雅緻儀態,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再多的風吹,那也美的。”
“你瞧瞧她屋子裡的那些擺設,金貴的雅緻人,你一個丫頭再美,也始終沒有她身上的那股子氣質。”
那丫頭被噎住,這時候也不說話了,轉了身又去燒火去。
這邊顧溫心靠在床頭喝粥,吃了兩口也沒什麼胃口,總覺得不如家裡的好吃。
雲霜看顧溫心明顯的趕路這一月瘦了些,勸著還是讓她將一碗粥都喝了。
今早她特意去廚房裡瞧了,肉類野味倒是多,可姑娘愛吃的蔬菜卻沒幾種,還全是不認識的,瞧著像是野草。
不過土豆子和玉米倒是多,偏偏她家姑娘就不愛吃土豆,玉米也不愛吃。
中午吃什麼犯了難,但也決計不能再讓這裡的廚娘做的,昨夜那吃的都是什麼,一盤子的玉米餅,還有那一整塊的豬蹄子,更有一碗麪糊糊。
這些東西姑娘平日裡哪裡吃過,那玉米烙餅更是難咬,沒吃下幾口就吃不了了。
顧溫心吃完了粥,又軟到被子裡去,整個人沒精神又不想說話。
旁邊幾個丫頭看在眼裡,心裡也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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