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安牽著顧溫心走到院門口,看了門口婆子一眼,那婆子連忙弓腰讓路:“大公子快進,夫人也等著大公子呢。”
沈承安臉色露了嘲諷,牽著顧溫心進去。
顧溫心自靠近正院就覺得了不對勁,他們一進去冷冷清清,仆婦們也是弓腰恭敬,連抬頭看他們都不敢。
像是害怕不注意惹了人生氣似的。
進到正院裡,一眼就見到正堂上坐在主位上的陳氏,身邊還坐了一個六七歲的男娃,正靠在母親身上。
隻見陳氏身上富貴,綠色妝花緞的料子看著分外有沉穩的派頭,大敞袖放在膝蓋上,頭上釵著金簪,耳邊墜著翡翠耳墜。
那張臉尤為年輕,相貌亦出挑,說是沈承安長姐也說的過去。
顧溫心算了算,這位她名義上的婆婆,也隻比她大了十一歲而已。
又見陳氏看見顧溫心進來,臉上驚喜之餘就滿是笑意,連忙招手讓顧溫心過去:“早就聽說顧家女兒天姿國色,端方瑰麗,今日見了比傳言裡瞧著還端正。”
“我家承安的福氣,也是國舅府的福氣,竟娶了這麼好的兒媳。”
沈承安冷冷看了陳氏一眼,皺緊了眉。
顧溫心臉上帶著得體的笑,也客套道:“當不得母親的誇,嫁給夫君,也是我心所願。”
說著顧溫心從身邊丫頭手上端過茶盞奉上去,眼裡雖低眉順目,筆直的儀態自有世家大族女子生來的驕傲:“兒媳嫁進國舅府,往後還有不懂的,請母親多教教。”
陳氏自然能感受到沈承安冰冷的視線,自張氏死後,她與沈承安說過的話,這些年統共也沒有幾句。
昨夜老爺回來說新婦不來給她敬茶,太後也答應了,她還在屋子裡發了好一頓脾氣。
哪家新婦不給婆婆敬茶的?外頭本在傳她小妾升為主母的閒話,要是又傳出新婦都不給她敬茶,那她這顧家主母也不過有名無實,更叫外頭人覺得笑話。
可偏偏她兒媳還是顧首輔的千金,自己再大的氣也不敢叫婆子來壓人。
如今看顧溫心這般守禮,她的心氣順間也平了,好歹臉面是保住了,不然往後她這婆婆在兒媳面前便是毫無體面了。
這一遭倒是讓陳氏多喜歡顧溫心幾分,顧夫人本來她也想結交的,往先裡看著和氣溫婉,隻是又想當初顧夫人與張氏交好,自己上趕著過去,怕也得不到幾分真心,這才罷了。
陳氏順了心,對顧溫心和顏悅色,滿面笑意的接茶,一絲一毫要刁難的意思都沒有。
沈承安本來還擔心陳氏給顧溫心使絆子,這會兒見她老實,心底也放鬆下來。
陳氏喝了茶,又叫身邊的婆子去將她妝匣裡的鐲子拿來。
沒一會兒婆子拿來,陳氏就接過來,握住溫心的手替她戴上道:“這是我一片心意,我一眼就喜歡你的。”
“隻可惜你要同承安去寧遠城,不能多陪我說話了。”
溫心含著笑道:“我與夫君也會常寫信回來問安,得空了也要回來看看的。”
陳氏拍拍溫心的手,看著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子,大大方方不拘謹羞怯,一顰一笑眉目湛然,果然是顧家的女子。
顧首輔那樣的人,教養的女兒又能差到哪裡去。
她看了一眼沈承安,心頭又覺得不舒服。
沈承安娶了顧家女兒,又立了軍功又得太後皇帝重視,自己現在也不得不要多巴結他了。
可一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又心底不甘心。
同樣是國舅府裡的嫡子,太後的親侄子,怎麼外頭說起來就隻知道沈承安,她那兩個兒子跟透明的似的。
這般一想便是越想越不舒服,沈承安過的越好,她心底的嫉妒就越甚。
可惜沈承安不怎麼在京城裡,她有心想要壓著沈承安也不得法,沒想到現在竟這般有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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