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剛過了卯時,四月就被春桃從床上叫醒。
睜開半夢半醒的眸子,四月眯著眼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腦子裡渾渾噩噩的,竟怔怔問道:“春桃,我在哪裡了?”
春桃低歎:“姑娘,您忘了?我們已經到顧府了。”
聽到顧府,四月腦袋裡的記憶才漸漸回到腦海裡,她又閉上眼睛,屋子內還點著蠟燭,外頭也必定還是黑的,四月睏倦不願動,卻到底沒有怎麼嬌氣過,懶了一瞬就撐著起來。
屋子內的一應傢俱擺設皆是雅緻,處處可瞧出些心思和風雅,且衣廂裡也早備好了幾身衣裳,妝台上更是一應東西具有,想是特意備好的。
春桃昨夜在衣廂裡找了身素淨衣裳過來,看四月一起來就過去要為她穿衣,四月渾身雖軟,但還是自己接過了衣裳穿了,隻是扣盤口時春桃在旁邊幫忙。
有兩個丫頭端著熱水進來,放在了隔間的銅架上,四月看她們面生,愣住問道:“她們是誰?”
春桃幫四月整理著衣物,看了眼就道:“那是昨晚上管家送來的丫頭,一個叫秋月,一個叫秋霜。”
又蹲下身去整理四月的裙襬,春桃又道:“管家帶她們過來時姑娘已經睡了,統共四個丫頭,認起來也不難。”
四月就點點頭,走去隔間梳洗了才去坐在了妝台前。
妝台旁有一扇小窗,四月將窗微微推開了些,寒涼的晨風便吹了進來。
外面依舊很黑,沒有一點月色的庭院,再往深處一看便什麼也看不見了,黑洞洞的暗無天日。
春桃見屋內透了冷風,連忙過去關了窗戶道:“這時節乾冷的很,我看過不了兩天就該下雪了,姑娘待會兒要出去,那時候再透氣也不遲。“
四月也不是想要透氣,她隻是想看看外面,心裡不知道怎麼總是難受,居然懷念起當丫頭的時候了。
也沒有再說話,四月知道現在也不能再耽擱,陳媽媽那日便說了,卯初便要去主母那兒候著,就讓春桃幫忙梳頭。
頭髮的樣式也極簡單,清清淡淡的也未施脂粉,光是站在那兒便能感覺到低眉順目的乖巧。
這樣的模樣也隻是為了求得待會兒主母不會太為難她。
出到外面,四月站在石階上,春桃低頭為四月繫著披風帶子,四月則緩緩吐出一口白氣,冰涼的指尖握向春桃的手,微微有些不安道:“春桃,我有些害怕。”
春桃笑了下:“姑娘不必怕的,奴婢陪在你身邊。”
四月垂下眉目,一雙美目裡似藏著煙雨,她看著春桃細細道:“若是待會兒主母為難我,你也千萬不必為我出頭,總歸我成了妾室,被主母為難一兩件事也正常。”
“隻要我按著規矩不出錯,那也出不了事,可你若頂撞去,那我們兩人都難善了了。”
春桃知道四月的意思,點點頭輕聲道:“姑娘放心就是,我知道輕重的。”
四月這才安了心,讓一個丫頭提著燈籠往璟瑄居去。
本來也不需要再叫一個丫頭的,隻是四月從未去過璟瑄居,她現在的這處也不知離璟瑄居有多遠,怕天黑迷路了,保險還是讓個丫頭帶路。
初冬的冷風吹來,一陣一陣猶如刀割,四月皮膚薄受不住,就用兩隻手捧著臉,沒一會兒手就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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