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歎息道：“那夥黑衣人什麼來路？可查清楚？”

“當時負責巡邏的兵差聽到槍聲就追進巷子裡，隱約聽出那夥人不是京城口音…”

王傳忠此刻提心吊膽，雖然林雲沒有發怒，但屋內的氣氛卻壓的他有些喘不上氣。

葉婉清說道：“相公，你該不會是懷疑八賢王吧？”

林雲嗤笑道：“懷疑有用嗎？沒有直接證據，他是不會承認的！”

說著，林雲來到屍體前，將白布掀開，看著崔明衝死不瞑目，頭顱已經破碎，紅白之物沾了一臉，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林雲面不改色，伸手強行掰開崔明衝頭部碎骨，並用手指在裡面用力摳。

葉婉清何時見過這嚇人一幕，直接將剛剛吃的菜肴吐了出來。

“相公，你…快别扣了！噁心死了！”

馬季也說道：“大人，您是在找什麼？”

但林雲卻不說話，依舊我行我素。

突然，他在崔明衝的腦殼內摸到一枚硬物，用力摳出來一看，正是竹筒槍打出的彈片。

林雲在懷中拿出白色手帕，擦乾淨彈片上的血跡，在彈片上看到一個8。

在這個世界肯定沒有阿拉伯數字，但林雲當初研製出竹筒槍和彈藥時，就命楊鐵心在每一批彈藥中刻下標記，代表出貨號。

别人看不懂，但林雲卻能順藤摸瓜查出這批彈藥當初賣給誰了。

馬季和王傳忠伸長脖子，看著林雲盯著彈片發呆，好奇道：“大人，這彈片上的符號是什麼意思？”

林雲懶得和他解釋，起身看著崔明衝，沉聲道：“崔明衝啊崔明衝，本官早就告誡過你，讓你少去怡春樓，你偏偏不聽！這可不是本官不保你，而是你自尋死路！”

說著，他將染血的手帕輕飄飄仍在地上，轉身走出廳堂，擺手道：“見屍體儲存好！”

林雲來到書房，在書櫃一通亂翻，終於找出一個賬本。

翻開後對照彈片上的數字，很快就找到那批貨的買家，正是八賢王。

當初八賢王自掏腰包，花了十萬兩銀子，買了兩千套裝備，給虞城守備軍武裝。

但事後平定了藩王林家後，那兩千名精銳就被八賢王秘密調走了。

也是前幾天王傳忠進京述職的時候，無意中提到此事，林雲才恍然大悟。

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冷笑道：“八賢王啊八賢王！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猜不到本官會在每一顆彈藥上做標記吧！你這隻老狐狸終究還是露出尾巴了！”

這時，葉婉清端來一碗參茶，放在桌上，問道：“相公，按理說就憑八賢王的心機，不應該做這麼愚蠢的事啊？他請你去府上喝酒，然後暗殺崔明衝，這不是明擺著自尋死路嗎？”

林雲輕蔑一笑：“知道什麼叫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嗎？”

“你是說，八賢王故意魚目混珠，來麻痹相公？”

林雲點頭道：“八成就是這個意思！隻不過，他估計做夢都沒想到，為夫會在每一顆彈藥上做標記！”

葉婉清感到頭皮發麻，這八賢王已經夠狡猾了，可自己男人居然還更勝一籌。

這絕對算是一場最頂級的政治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