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歌回到永和殿，已經晌午時分。

竟然有人做了一桌子菜肴，在等著她。

“你就知道我必定會回來用膳？”傾歌走了進去，看著正在收拾寢房的慕白。

“萬一，我不回來呢？”

“飯菜做了，我自己也能吃，不會浪費。”

慕白將一個什麼東西，放在矮幾上。

傾歌快步走了過去：“發電機！”

“發電機……”慕白低喃了句，忽而一笑：“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都是從哪裡來的？”

“不用你管！”傾歌一整個上午的壞心情，此時總算是好了些：“解離器還是不行嗎？”

“還差一點東西，不過，我相信很快能做好。”

有他這話，傾歌就放心了。

她將發電機拿在手中，細細研究：“和上回在楚國皇城時給我的那部，似乎有些出入。”

“我將你繞線的方式改良了下，這次的故障率應該能大大縮減。”

慕白看著她的眉宇，這秀氣好看的眉宇間，總是有一抹散不開的疲憊之色。

他柔聲道：“累嗎？”

“不累。”又不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累什麼？

“我是說，這裡。”他忽然執起她的手，放在她自己心門的位置。

傾歌心頭一震，抬頭看著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在皇宮長大的孩子，總是懷著無數的心思，但其實很多事情，我們也不過是想過簡單的日子罷了。”

慕白放開她的手，將發電機從她另一隻手裡拿下來，放在一旁。

他盯著她有些困惑的臉，聲音柔和如風：“如果，你累了，或是不想繼續累下去，我……我也可以帶你遠離這一切。”

“又是天涯海角，雲遊四海麼？”這話，為何有些熟悉？

熟悉到，心尖兒又在刺痛？

“難道，喜歡現在的日子？”

“不喜歡。”毫無疑問！

陰謀詭計，爾虞我詐，若不是天生的權謀者，誰能喜歡？

“那，走嗎？”慕白這問題，像是隨口問的，又似那麼真誠。

楚傾歌有片刻的失神，但是片刻之後，她仰頭衝他一笑：“丟下一切，你能嗎？”

慕白定定看著她，這問題竟沒有回答。

風漓夜或許對她真的很糟糕，但是有句話，他並沒有說錯。

慕白，一點都不簡單。

可是，誰又簡單呢？

“吃飯吧，你不餓嗎？我可是餓死了！”

她拿起筷子，自覺吃了起來。

第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她心頭猛地一震，抬頭盯著他，久久不能回神。

慕白淺笑：“跟著師父學的。”

傾歌低頭，繼續吃。

隻是吃進去的，何止隻是一頓飯？

吃飯的途中，她甚至忽然有一份衝動，想要和慕白說，我們走吧。

如此，便能一直和有媽媽味道的慕白在一起，吃有媽媽味道的飯菜。

對於一個五歲就失去了媽媽的女孩來說，媽媽的味道，那麼的彌足珍貴。

午膳之後，慕白在房間裡點了檀香，傾歌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就睡過去了。

很累。

檀香有凝神靜氣的功效，聞起來，還是媽媽的味道。

睡過去那一刻，她好像聽到慕白說：不如，我們成親吧？

她有沒有答應？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成親真的好嗎？

成親，就好像可以永遠和媽媽在一起。

可他不是媽媽呀！

她什麼都不知道。

隻知道，來到這個年代如此之久，第一次，午後睡得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