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刺眼

沈玄鶴之前給的傷藥還剩些，沈鹿寧便用來給知秋擦臉。

“小、小姑母，奴婢命賤，這藥矜貴，萬萬使不得！”

“再矜貴的藥，沒有發揮自己的用作，不就是一堆破瓶罐麼？況且，我的命也高貴不到哪兒去，你既幫我擋了那耳光，我怎能不好好待你？”

知秋眼眶有一絲灼熱，她不善言語，不知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隻好握緊沈鹿寧的手，不住地點頭。

上好藥，沈鹿寧把順手放在桌上的山椿丟了。

知秋不解：“小姑母不是要用山椿教四小姐作畫麼？”

她搖頭：“不過是激怒梁姨孃的法子罷了，我並未稟告過大夫人，大夫人也未曾允我去斕月院摘花，若是留下這幾朵山椿，必定會被人發現，我們曾去過二房。”

“可斕月院的下人都看到我們了，梁姨娘還與小姑母起爭執，如何能瞞得過去？”

“看著吧，今日之事梁姨娘不敢聲張，反而還會讓下人們閉嘴，她本是賤籍出身，並非良妾，仗著二夫人失寵在二房耀武揚威，大夫人本就看她不順眼，若是今日之事傳到大夫人那兒，她能落到什麼好處？”

再者，她去斕月院一遭，還發現了二房的怪異。

二夫人就算再怎麼失寵，也不至於由一個賤妾當家，沈文邑身為朝廷重臣，明知寵妾滅妻是大罪，卻頂著被處罰的風險，偏寵一個賤妾。

怕不僅僅是一個情字這麼簡單，其中原因值得深究。

知秋恍然道：“原來小姑母都算好了！但僅僅是激怒梁姨娘，小姑母嫁進胡府這事，就有得商量麼？”

“當然沒這麼簡單，這隻是第一步。”

“奴婢隻忠於小姑母！”

知秋並不知沈鹿寧心中的計劃，但無論她怎麼做，她都會毫無保留地幫她。

......

扶雲院，沈淑蘭和寧如一早就坐在書房裡，等沈鹿寧過來教習。

她在斕月院耽誤了些時間，到書房時，沈淑蘭已經興致乏乏地趴在案幾上。

寧如仍是那副乖巧願學的模樣，背脊挺得筆直，執手作畫時，那隻雙蝴花卉紋金鐲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刺眼極了。

“四小姐、表小姐，我有些事耽擱，請兩位小姐恕罪。”

“你跑哪兒去了？我等得都不耐煩了，眼看就要用午膳，今日教習不如就此取消吧！”

沈淑蘭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前兩日還嚷嚷著讓她教畫作，今日就懈惰下來。

沈鹿寧耐心道：“四小姐，太子殿下選妃在即，若是不努力，他朝我攀上胡家的高枝兒，四小姐可就真要叫我一聲小姑母了。”

這話果然叫沈淑蘭瞬間清醒。

“你休想，我怎麼可能輸給你！”

“那便請四小姐專心作畫。”

“哼，畫就畫！”

沈淑蘭雖驕縱，但本性實在是單純，她在侯府裡且被寧如拿捏這麼久，去到宮中怕是連骨頭也不剩。

思及此，沈鹿寧暗自做了個決定，她一定要教好沈淑蘭丹青，順利將其送進宮中。

一師一生認真作畫，沈鹿寧沒注意到，邊上的寧如瞥她的眼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