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你說呢，小姑母？

沈鹿寧戴上藤竹手環，回忍冬院的路上和知秋有說有笑。

“小姑母，表少爺的手藝竟這般好，奴婢以為他是個飽讀詩書的文人，沒想到他還會做這些小玩意！”

沈鹿寧點頭，曼妙眸光裡盈著笑：“表少爺聰明過人，應是什麼東西一學就會，他若是習武，定也是文武雙全的大丈夫。”

“他不是！”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冰冷且熟悉的聲音：“他同我學過幾日武，連馬步都紮不穩，更别說握刀！”

沈鹿寧和知秋匆匆轉身行禮：“見過三少爺。”

她們走了一路，竟沒注意到身後跟著個人，還是她最不想見到的沈玄鶴！

“去哪了？”

“大夫人允我去私塾修學，今日剛見過先生。”

“母親允你去私塾？嗬。”

她一個外室女，母親為了胡家的親事，都能允準她去私學，可他這個嫡次子，幼時求了千百次，母親怎麼也不準他去私塾。

他想讀書識字，父親母親逼他練武。

好在有鬆柏幫他弄到了書卷，他便自己在夜裡偷學。

他不僅認字，還通曉四書五經、兵法謀略，但除了鬆柏和一個有過命之交的同袍，沒人知道。

他也不打算讓旁人知道。

可今日聽到沈鹿寧這般毫不吝惜地誇讚寧弈，他心中就是莫名煩躁。

沈鹿寧又哪裡猜得到他在想些什麼，她隻想快點回房，與他多講一句話都是一種折磨。

“三少爺若是沒什麼事，我便先回房了。”

“有事，我今日休沐回府，準備好熱水伺候我沐浴。”

沈鹿寧沒來由輕笑一聲：“三少爺貴人多忘事，我隻是暫住在忍冬院，並非三少爺的使喚丫鬟。哦想來，三少爺是想找秀玉姑娘吧，知秋，你替三少爺把秀玉姑娘叫來。”

“是，奴婢這就去叫秀玉，煩請三少爺稍等。”

沈鹿寧微微福身：“望三少爺沐浴愉悅。”

說完，她轉身回房。

沈玄鶴望著她單薄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往下移，一眼就看到她手腕上若隱若現的藤竹手環。

他明明警告過她，不要和寧弈走太近，她不僅不聽，還敢收寧弈送的東西，真是膽子越發大了。

......

晚膳後，沈鹿寧讓知秋把食盒送回後廚，知秋才打開房門，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沈玄鶴。

高大挺拔，冷硬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那雙黑眸更是深不可測。

她隻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目光。

本以為沈玄鶴從校尉營回府，應是累到要好好歇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知秋也知道他來者不善，抱著食盒不願讓路：“三、三少爺有何事？小姑母今日多有疲累，就要睡下了。”

沈玄鶴微眯雙眸，他周身那股天生駭人的威懾力，眼風一瞥，即便是不說話，也能把人嚇得腿軟。

眼看知秋就要被他嚇哭，沈鹿寧從屋裡走出來，一貫福身作禮：“三少爺總往我這兒跑，傳出去不好聽，隻怕是會壞了三少爺的名聲。”

沈玄鶴擰了擰手腕，不緊不慢：“晚輩給長輩請安，傳出去有何不好聽？我竟不知遵循孝道，還會壞名聲？”

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是單純的晚輩長輩，他比誰都清楚，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好似她才是那個思想汙濁不堪的人。

沈鹿寧實在是不想與他獨處，又道：“三少爺練兵辛苦，應由秀玉姑娘好生伺候，舒舒服服地歇上一夜，明日再請安也不遲。秀玉姑娘日日盼著三少爺回府，如此忠心至誠的姑娘，我想三少爺也捨不得辜負吧。”

“你呢？”

沈玄鶴沒頭沒尾的一問，叫她反應不過來：“我什麼？”

他乾脆撞開守在門口的知秋，逼近沈鹿寧。

憑著他高大的身型，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攏住，他睥睨著她，寬大剛硬的鞋尖頂著她柔細的鞋尖。

這樣近的距離，她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沈鹿寧沒來由一陣慌亂。

緊接著，他低沉危險的話緩緩砸下。

“你是日日盼著我回府，還是盼著我永遠也别回府？我想......該當是後者，你說呢，小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