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她死了

淩琬的話終是沒勸住沈玄鶴。

他一個眼神都沒留給淩琬，直接甩開她和徐駱長的手，繼續往火海裡邊闖。

沈玄鶴已經不要命了。

隻是火勢過大，他即便是有心闖進去，也被不斷坍塌的橫梁接二連三擊退。

每一次失敗的嘗試，都像是在他破碎不堪的心上狠狠再刺上一刀。

沈玄鶴的衣衫被火舌瘋狂啃咬，皮膚被烈火灼得皮開肉綻，但身體的疼痛與他受儘折磨的內心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最終，他還是沒能闖進去，精疲力竭倒在火海邊上，被徐駱長和鬆柏冒死拖出來。

不知沾了汗水還是淚，灰燼沾滿他的臉，顯得他狼狽無比。

徐駱長和鬆柏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不是滋味，卻不知如何安慰他。

他們都知道沈鹿寧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當初願意豁出命去救她，今日亦是如此。

如若不是他們攔著，沈玄鶴怕是會選擇和她一起死。

轟——

忍冬院終於全塌了下來，府兵和護院加大撲水的力度，在火勢蔓延至整個府邸之前，把火滅了。

忍冬院被燒得七零八落，像是一座廢墟。

從大火中逃出來，劫後餘生的人，癱坐在地上哭泣。

沈玄鶴不知自己躺在地上多久，但大火熄滅後，他又從地上撐起，扒開橫在院門口，燒得隻剩一半的橫梁，喘著粗氣往裡邊走。

與其說他還抱有一線希望，不如說他仍是不願面對現實。

徐駱長叫住他：“玄鶴，大火剛滅，裡面隨時有可能全部坍塌，太危險了！”

沈玄鶴沒理會他，頭也不回地往裡邊走。

徐駱長不忍心，隻得跟在他身後，鬆柏同樣坐不住，不顧腿傷，緊步跟上。

穿過殘垣斷壁，沈玄鶴朝沈鹿寧臥房的方向走去。

臥房全都塌了，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他躬下身，將一塊又一塊板子掀起，丟至一旁。

重複多遍。

“三少爺，小姑母不可能還活著了......”鬆柏從小跟在他身邊，第一次看到他這般喪氣，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毫無生氣。

“滾開。”沈玄鶴胸腔悶出低吼聲，繼續往裡走，殘垣斷壁砸在他背上，他也感受不到痛感。

鬆柏怕他會把自己困在今天，永遠也走不出來，乾脆上前叫醒他：“屬下知道三少爺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屬下亦是如此，可三少爺也知道火勢有多大，小姑母已在眾目睽睽之下葬身火海！”

沈玄鶴猛地轉身，揪住鬆柏的衣領，用力把人砸下地，嘶吼道：“我讓你在院子裡守著她，沒有我的命令，為何隨意離開！”

鬆柏淚水如決堤的洪流，肆意奔湧：“屬下也很後悔！為何蠢到相信蕭王妃的話，為何不思考多些，若是可以，屬下願意替小姑母去死！”

沈玄鶴鼻腔哼出一聲嗤笑：“以後，你不必跟著我了。”

說完，他鬆開鬆柏，無視鬆柏在身後的哭喊，繼續翻找房中沈鹿寧的足跡。

他不信她死了。

可當他清理出一條路，看到地上被燒得殘破的衣裳和他的佩刀時，心中緊繃著的一根弦，啪的一聲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