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你辜負了先生的好意！

沈鹿寧在馬車上哭了一路。

下車時，兩隻眼睛腫得不成樣子，感覺腳下的每一步都異常沉重。

本以為眼淚哭乾了，可見到袁老遺體的那刻，她終是承受不住，跪下地來放聲大哭。

自從阿孃離世，文管事離京後，她再也沒能感受過長輩的關懷。

一個人撐到了今天。

與袁老短短相處的這幾日，讓她有種親人尚在的錯覺。

錯覺果然是錯覺，轉眼間一切美好都化作泡影，全部消失不見。

顏濮的痛苦並不比她輕，他爹孃死得早，一直把袁老當成自己的親爹來看待，看著袁老冰冷的屍體，他怎麼也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

“事到如今，你還假惺惺地裝模作樣有何用？先前你多番推阻，不願來拜見先生，先生是惜才之人，所以沒怪你，還將你收做徒弟，盼你傳承他的衣缽，可你呢？”

“你辜負了先生的好意！先生這兩日坐在院子裡等你，然而始終不見你的影子，你可知先生斷氣前還在為你擔心，想見你最後一面......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沈鹿寧哭得快要窒息，完全聽不進去顏濮的話，他又想繼續斥責她，卻被老餘攔下。

“别再這樣了，先生已把沈姑娘看成自家孫女，怎捨得讓自家孫女捱罵？你在先生靈前說這些話，怕是先生晚上要來找你的。”

“我巴不得先生來找我！”

老餘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拍拍顏濮的肩頭，以示安慰。

“唉......你忘了嗎，先生走之前，曾說過讓你幫著照顧沈姑娘，她出身不好，一個女子學雕繪不容易，先生知道她的難處，從來沒怪過她。

說句心裡話，老奴服侍先生多年，先生無妻無子，他亦是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他希望在他走之後，你能快些振作起來，與沈姑娘好好相處。”

顏濮如何不知道袁老的意思？

可他就是心中憋著一團火，無從發泄。

袁老鑽研雕繪多年，苦於收不到合適的徒弟，經常在顏濮耳邊嘮叨，若是這一技藝無人傳承下去，他定會死不瞑目。

如今收到心儀的徒弟，卻隻有短短的幾日相處時間，袁老臨走之前，會有多不甘？

顏濮不敢想下去。

他隻是替袁老不值。

為何偏偏是她能被袁老認可？

她不過是有點天賦在身，對袁老已是滿不在乎，何談尊重雕繪！

“顏掌櫃，能否聽我說一句？”

徐駱長見他情緒太過激動，怕他無意間會傷到沈鹿寧，便把人拉到一旁。

“你也許不太瞭解沈姑娘，她失約並不是故意為之，而是被人綁架，困在荒郊野嶺沒法脫身，若不是沈將軍連夜尋她，她今日未必能活著出現在此處。”

老餘想起沈玄鶴的深夜到訪，恍悟道：“難怪啊！沈姑娘沒現身的那日，夜裡有個帶刀將軍來過！”

徐駱長點點頭：“我是不知顏掌櫃為何會對沈姑娘有這麼大的誤解，但我憑良心說一句，沈姑娘絕對不會辜負袁老先生，不管顏掌櫃信不信，她對待雕繪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