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滿眼都是她

沈鹿寧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

她先前送藥的時候，寧如身上還有遮羞的布料，但眼下卻是不著一縷。

寧如身上的水皰長到互相接觸，看起來已經融彙成一層，但每個水皰之間都有各自中心的凹陷，純白色帶著微黃的膿液把它們漲得鼓鼓的，像是昆蟲產下白色的蟲卵。

寧如的下身比她的臉還要恐怖，膿包合併成一個巨大且充滿膿液的塊狀，看起來又乾又硬，裡邊的膿液根本不可能輕易流出，天花把她身體的皮膚全都剝離了，寧如正在忍受人本能無法忍受的痛苦。

審訊室似乎比先前更臭了。

聞到天花疫病擴散出來的惡臭，沈鹿寧隻覺胃裡一陣翻滾，下一瞬，一隻傷痕累累的大手遮住她的雙眼。

沈玄鶴低沉的聲音從頭頂漫下：“别看了。”

她強行壓下想吐的感覺，細聲說：“我送藥的時候，她身上還穿著衣裳，怎麼會......”

她看向那獄卒，獄卒驚恐得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聽到有這裡有聲音傳出來，進來一看就是這副場面！”

這時，寧如那兒發出了一聲動靜。

“是......沈......鹿......寧。”

“是......她......羞......辱......我。”

寧如不惜頂著喉嚨的劇痛，也要再一次把臟水潑到她的身上。

隻是寧如忽略了一件事，現在的沈玄鶴已不是之前的沈玄鶴，他自然不可能相信寧如的話。

“她羞辱你又如何？”冷冰冰的迴應，叫寧如萬念俱灰。

那個寵她，事事縱容她的鶴哥哥，已不在了。

心心念念著他勝戰歸來，她早晚會跟他過上琴瑟和諧的日子，沒想到一切竟會變成這副樣子。

所願終成空。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若是她早些醒悟，現在興許能在宮裡過上人人豔羨的日子。

即便她不想被深宮束縛住，但總比現在狼狽不堪、醜陋無比的樣子要好上千百倍。

這樣想著，她眼角溢位淚水，鼻腔和喉嚨被水皰堵住，幾乎呼吸不過來。

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沈玄鶴的褲腿，向他求救，可他滿眼都是沈鹿寧，再容不下别人。

“乖，先出去。”他攬住沈鹿寧的肩，將人護在懷裡，不著痕跡地用寬厚的背擋住她的視線。

獄卒也不敢繼續呆著，後腳馬上跟著他們跑了出去。

遠離審訊室，沈鹿寧的心久久不能平複。

原來天花疫病帶來的傷害這麼大，那同樣染上天花的郡主、鐘令還有徐駱長，他們最終也會變成寧如那樣麼......

她不敢往下想，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沈玄鶴，我不想讓他們有事。”她身邊除了沈玄鶴空無一人，從心底深處滋生出來的恐懼，叫她搖搖欲墜。

沈玄鶴穩住她的身形，鄭重其事道：“會有辦法的，别怕。”

不知為何，短短的幾個字，她瞬間覺得有股莫名的力量圍繞在她周圍。

空等著不是辦法，他們決定再去找那幾個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