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怪事

“小姑母，你來啦？”

“表小姐。”

後花園裡擺著兩張案幾，隻有寧如一個人乖巧地在案幾上等著，四小姐不知蹤影。

擺放好作畫用的物件，沈鹿寧四處張望。

終於在蓮花池的垂柳下，尋見了四小姐的身影，身邊還跟著好幾個粗使丫鬟。

寧如關切道：“小姑母，四姐姐年紀還小，玩性大，你多擔待。且由她玩上幾日，興許她玩膩了，還會主動過來學呢。”

殷氏下了死命令，一個月之內她必須要教會小姐們丹青基礎，否則她就沒有必要繼續在侯府待下去。

等四小姐玩膩？

她恐怕等不到那一天，身契就先一步被賣到煙花之所。

“請表小姐先練習線條，我去勸勸四小姐。”

“好。”

沈鹿寧還沒走到四小姐跟前，遠遠就聽到四小姐身後那丫鬟尖聲譏諷。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下等人也敢當我們小姐的先生？晦氣東西，莫要臟了我們小姐的眼睛！”

“娼婦生的東西，能是什麼好貨？識相的就收起那歪心思，老老實實做個奴婢，别妄想用你娘那套狐媚妖術，勾引侯府裡的男人！”

話說得難聽刺耳，沈鹿寧的臉色卻不變，步子沉穩不受影響。

“四小姐，我奉大夫人之命，前來教習小姐丹青。”

四小姐看都沒看她一眼，躺在藤椅上，悠閒地磕著炒葵花籽。

那日在主院，沈鹿寧沒敢多看一眼小姐少爺，眼下靠近一看四小姐，她有幾分驚詫。

聽說四小姐沈淑蘭和沈玄鶴是孿生兄妹，按理說兩人長相應有七八分像，可她卻瞧不見半點相似。

倒是沈淑蘭和沈竹源的眉眼看得出來，他們是親兄妹。

怪了。

世間還有這樣的事？

沈鹿寧看得有點出神，那丫鬟又罵道：“看什麼看？沒看到我們家小姐在休息，擾了小姐的雅興，有你好受！”

她不與那丫鬟說話：“若是四小姐想要休息，請先練習今日的畫作。”

沈淑蘭鄙了她一眼，將嘴裡的瓜子皮吐在她臉上，不可一世：“你是母親叫來的，我自然會聽話，但是我有個條件......”

沈淑蘭俏皮地晃了晃腦袋，將手邊的一碟炒葵花籽倒進蓮花池，笑的天真無邪：“誒呀，不小心掉進池子裡了，你幫我撿上來呀，一顆都不能少喔！”

冬日裡的蓮花池早已結了一層冰，沈淑蘭事先叫人敲開一個冰口子，整碟葵花籽散落在冰層下。

“還愣著乾嘛？快下去撿啊！”丫鬟催促她，“記得把你的鞋脫了，莫要臟了小姐的小食！”

池子不算深，但很大，光腳下去，她的雙腳可能會就此廢掉。

她想與沈淑蘭商量别的解決辦法，但沈淑蘭沒給她這個機會，命令幾個粗使丫鬟強行脫下她的鞋，扒掉冬衣，推下蓮花池。

身子接觸到池水的那一瞬，她渾身寒毛豎起，身子緊繃得像是與冰層結為一體。

比寒冷還要冷上千百倍的池水裡，她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輕是重，又好似遊走在窒息的邊緣。

終於她掙紮著浮出冰面，氣喘籲籲，把極冷的空氣吸進口中，五臟六腑疼得直哆嗦。

寒冷刺骨。

池邊的粗使丫鬟揮著手中帶刺的竹鞭子，警告：“趕緊撿，撿不完不許上來！敢停下來一次，我們抽你一鞭！